次日。
天刚蒙蒙亮，董卓便叫醒了众人。
开始在山林中迂回。
而留下的那些陷阱，虽然也起到了些许作用。
但是对于七万大军来说。
实在是有些杯水车薪。
鲜卑大军被阻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重新开始了驱赶董卓的行动。
一日后。
董卓大军彻底断粮。
不少士兵都先后出现了失温的症状。
寒冬时节。
士兵们既要每日进行大量的体力消耗，又要保证自己身体有足够热量维持体温。
食物断绝之后，没有能量摄入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是致命的。
这寒冷的冬日，想要找食物，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难上加难。
没办法，董卓只好下令，将几匹受伤的战马宰杀，供大伙食用。
但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董卓的战马虽都是优良的关西马。
一匹重量大概在六七百斤。
但是抛去骨架内脏等部位，一匹马能提供的肉量也不过二百斤左右。
董卓一次起码要宰杀十匹马，才能维持大军的能量消耗。
可马匹减少，对董卓无疑来说是致命的。
对此，董卓也无能为力。
将战马宰杀好之后，各将士都分上了七八两的肉。
虽然有了食物来源，可他们并未感到任何满足之感。
现在可以宰杀战马，但是晚上呢？
明日呢？后日呢？
每次宰杀战马之后，都代表着有一部分人将永远留在此处。
他们失去了战马，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死！
董卓嘴里嚼着带着鲜血的马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敢生火。
浓烟会引来鲜卑大军。
所以只能艰难地咀嚼着又腥又臊的马肉。
好在马肉刚宰杀不久，还留着些许马的体温。
不然等上几个时辰，马肉冻得硬邦邦的。
到那时候，别说嚼了，能咬下一块来都是痴心妄想！
华雄割下一块马肉，坐到董卓身边。
看着眼前已经胡子拉碴，双目已经充满血丝的董卓。
华雄有些心疼。
董卓见华雄这番模样，也是强行露出了一抹笑容。
“干啥呢？我还没死呢！你就准备哭丧了！”
“主公又在胡说！”
华雄眨了眨有些泛红的双眼，自顾自地咬下一口马肉，在嘴里咀嚼起来。
“老华啊！你跟了我多久了？”
“唔……十年了……”
“十年么？”
董卓暗暗盘算了一下日子。
华雄跟了董胖子六年，跟了自己四年。
加在一起，可不就是十年么！
董卓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笑容。
华雄——关西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勇武过人。
是董胖子早些年在凉州，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
至于其它信息，就算是董卓也不知道。
董卓也私下问过华雄有没有表字。
华雄只说记不清了。
不过从其有些落寞的眼神能看出，他应该是有秘密的。
只是不太愿意提及。
对此，董卓也没再多问。
只是跟着典韦等人一起喊他老华。
“主公！”
“嗯？”
“你说这次我们能活下来吗？”
“不知道！”
虽然董卓很想说能。
但是这对大家来说，是个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们很可能等不到援军到来了！
二人陷入了短暂地沉默当中。
“老华啊！”
“什么！”
“你说你没有遇到我该多好，不用陪我一起送死！”
董卓的眼神有些落寞，抬头看向了正在分食马肉的一众将士。
“李于，你太恶心了！肝你也要尝尝？”
“没吃过马肉，想尝尝肝啥味儿的！”
那名叫李于的男子嘴上挂着憨笑，咬下一口马肝，一边咀嚼，一边咽了下去。
“咋样？好吃嘛？”
另一名男子抢过李于手上的马肝，一口咬下去。
旋即又吐了出来。
“滂臭！”
“哈哈哈哈！”
这些人也奇怪，明明身处危难，脸上却还挂着笑容。
华雄在听到董卓这么问，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咱老华若是没遇到主公！早就死在凉州了！有啥好不好的？这些年，咱老华在主公手下做事，当了将军、置了宅子、得了赏赐，享受也享受够了，唯一有遗憾的便是没有娶个婆娘！”
“哈哈哈哈！”
董卓听到华雄这样说，也是不禁笑了出来。
“谁叫你天天去嫖的？哪家女子愿意跟着你？”
“咱那不是嫖！是在解救失足妇女的灵魂！”
“行行行说不过你！若是此次我们侥幸不死，等回洛阳，你看上哪家女子，我亲自带你上门提亲！”
华雄闻言，也是收起了笑容。
董卓也是愣了一下。
二人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主公！”
“嗯？”
“其实我觉得你有时候挺偏心的！”
“为什么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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