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身圣童是什么东西。
除了上一世的记忆，这一世的黄喆对其也有所了解。
因此在廖忠咒骂的时候，黄喆立即答道：“蛊身圣童是一个培养槽，一个培养蛊的容器。”
在廖忠惊疑的目光中，黄喆缓缓解释道：
“蛊师在苗疆地区并不少见。”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苗疆地区都有他们活动的身影。”
“而且就目前来看，蛊师的寿命都极为悠久，不会出现陈朵身上的这种情况。”
这不是黄喆无故放矢，而是特意请教过夏柳青。
作为经历过甲申之乱的遗老，夏柳青的实力算不上最强，但见识肯定不差。
就蛊师而言。
不管是常见的把蛊养在体外，还是另类一点的以身饲养，身体都保持在一种非常健康的状态。
至今为止，还没听说过哪个蛊师，是因蛊而亡。
但有小道消息称。
因蛊而亡的蛊师，不能被称之为蛊师。
就是这句无关痛痒的话，点醒了黄喆。
药仙会的蛊身圣童，根本不是蛊师，而是培养蛊的器皿。
蛊师和蛊的关系，就像家里饲养的宠物一样，是有用于约束的主仆关系。
类似于宠物的蛊虫，受到的约束远大于猫狗。
只要蛊师下达命令，哪怕明知必死，它们也会毫不迟疑的冲上去。
可是陈朵体内的蛊不是这样。
要说主仆关系的话，陈朵体内的蛊虫更像主人一些。
药仙会培养蛊身圣童的初衷，就是想制造出最完美的蛊虫，因此人的死活并不重要，蛊虫的死活才是关键。
为此，药仙会舍弃了对蛊虫的约束，让蛊虫尽可能的自由生长。
而这造成的恶果就是。
随着蛊虫大量繁衍，陈朵的身体终究会达到某个上限，无法供给蛊虫足够的营养。
届时以炁为食的蛊虫，就会蚕食陈朵的身体，将培养自己的器皿转化为生存物资。
你无法和虫子讲清楚，什么叫杀鸡取卵，自毁长城。
它们能懂的就是繁衍，用尽一切手段繁衍。
所以最终结果就是，蛊虫和陈朵一同走向死亡。
“那就不能抑制蛊虫的繁衍吗。”
廖忠听完黄喆的后续解释，立即思考出破局的方法：“只要想办法抑制蛊虫的繁衍，或者定时定量的杀死蛊虫，是不是就能让陈朵活下去。”
对于廖忠的解题思路，黄喆十分赞赏的竖起一个大拇指。
“原则上，你的想法就是解决办法，但没有那么容易实现。”
黄喆将目光放在陈朵身上，廖忠也跟着黄喆的目光看向陈朵。
他们火急火燎的说了这么久，当事人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带。
“她已经在这么做了。”
黄喆看着陈朵说道：“不管是求生的本能，还是为了更好融入这个世界，陈朵已经在有意遏制蛊虫的繁衍。”
现在的陈朵，已经不是初来暗堡的时候。
就算是脱掉自己身上的防护服，蛊虫也不会立刻扩散出去，这是陈朵对这个世界的温柔。
廖忠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陈朵点了点头，随后对黄喆说道：“那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解决？开什么玩笑！”
黄喆语气拔高许多：“要是这么容易就解决问题，我也不会说她命不久矣。”
看着廖忠逐渐黑下去的脸色，黄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还是继续聊蛊虫吧。”
“廖叔肯定是听过那句话。”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蛊虫也是这样。”
“不管是多么简单的生物，它们只要存活于世，生命就只会专注于两件事。”
“生存和繁衍。”
“陈朵抑制了蛊虫的繁衍，对于蛊虫而言，就是侵犯了它们的生存空间，遏制了它们的繁衍。”
“自认为是“主人”的蛊虫，怎么可能会接受。”
说到这里，黄喆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陈朵越是压制蛊虫，蛊虫的反弹就会越发严重，死亡时间也会向前推移。”
像是猜到廖忠要说什么，黄喆继续说道：“外界手段可能会好一些，就像药仙会他们想做的那样，定时定量的在陈朵身上采集蛊虫。”
“但这么做能维持多长时间，我也拿捏不准。”
不知不觉，廖忠搭在黄喆肩膀上的手臂已经收回。
他满眼不甘的看着陈朵，张开的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就没有能彻底解决的办法吗。”
就目前黄喆所说的情况，哪怕是最好的结果，也只是重复药仙会的所作所为。
对于将陈朵当做自己女儿看待，想要她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廖忠，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异人也是人。
不是别人口中的工具，一个任人取舍的器皿。
“廖叔，我没事的。”
沉默许久的陈朵，再次开口说道。
这是黄喆和廖忠交谈以来，陈朵第一次主动开口，而她开口的原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忍廖忠因为自己难过。
人类的学习能力，真的非常优秀。
药仙会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去扼杀蛊身圣童们的天性，让他们放弃思考。
但在廖忠解放陈朵后，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让这个懵懂无知的女孩，明白了什么是感情。
这或许也是陈朵未来悲剧的缘由。
她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快的廖忠还没来得及放开手。
陈朵的话让廖忠心中越发不忍，微微抽动眼角，开始泛酸的鼻梁，和那紧紧攥起的拳头。
“陈朵，我会让你活下去，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对于廖忠的保证，陈朵只是点头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期许。
将其看在眼里的黄喆，知晓这注定是一场悲剧，于是心有不忍地说道：“办法还是有的。”
在廖忠期望的眼神中，黄喆缓缓说道：“只要能让陈朵体内的原始蛊放弃主导地位，建立以陈朵为主的蛊师关系，就可以避免蛊虫失控造成的恶果。”
重新构建隶属关系。
常年在暗堡工作的廖忠，很快就想明白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对蛊虫加以约束，让蛊身圣童变为蛊师，安全性就大大提升，甚至连陈朵目前的困境都能解除。
与此同时。
廖忠脑中也浮现出一个特殊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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