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都不信自己,你倒是敢押。”
“我看人一向很准。查案遇到死胡同时偶尔也要相信一下直觉,而我从来没出过错,所以我信你一定行。”晁荃如目光坚定。
瞧得张八两倒是有些许不好意思。他猜想晁荃如的人缘一定不错,他这样惯于不吝言辞的直白赞许别人,估计没有人会不喜欢不愿意和他交朋友的。
“虽然我没让警察把尸体运到洋人的中华医院,但从死者的手表我基本就可以判断死的就是个日本相关人士。”晁荃如把声音压低了些,头也为了凑近偏了偏,说,“有九成把握。所以我们得快点儿行动,在政府出面干涉之前,把整件事调查清楚。”
“日本人不是已经转交了政权,走了吗?”张八两闻言不解道,声音也跟着放低,“北边还会干涉吗?”
晁荃如摇摇头,张八两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只知道洋人走了是好事,却不知这时局背后的风云诡谲。“总之,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在政权交迭这样极度敏感的时期,自己人都打得不可开交,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引发外交问题,最坏的情况是成为又一场侵略战争的导火索。”
张八两闻言不寒而栗,突然觉得自己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漩涡。
“你这是扯我蹚浑水啊?”
“害怕了?”晁荃如平静地看他,提议道,“如果你想退出我不会阻拦。”
张八两一撇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语气里似是听不出高低起伏。“我只是一个小小纸扎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拿钱办事儿而已,我有甚可怕?”
晁荃如看着他笑而不语,能察觉对方的挣扎却不道破,但片刻又思索出这话有不对之处。他说:“怎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是还有芦苇吗?”
张八两愣了一下,嗤笑一声。“他啊,”他学晁荃如在赵记早点铺子戏耍他那般模样拖了长音,说,“以后你便知道了。”
晁荃如一脸不解,又觉不爽快,正要追问,就见沈竹声回来了。
“久等了。”她戴着口罩,换了一身干净白大褂,快步走来时衣角随动作扬起,平添几分利落飒爽。
她晃晃手中一串钥匙,说:“都交代好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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