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琼库什台的沿途，风景壮阔，陆让晚趴在车窗一路陶醉。
“雪山草原都看一路了，还没腻么？”
“怎么会腻？我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现在你知道了吗？我对你的喜欢也不会腻。就像你爱这些雪山草甸，再看一百次也不会腻，越看越喜欢。”
他们住在琼库什台的山里，一家哈萨克牧民开的客栈，坐在房间就可以看见牧场和雪山。
漫无边际的绿野上云杉耸立牛羊成群，山风仿佛穿过每个人的灵魂。宫崎骏的动漫并无法概述这里的美。
陶泽儒一再调整相机，试了很多次，都无法拍出满意的效果。
那种误入童话世界的错觉冲击着他们的眼球。这世界所有的景色，永远无法单靠一个视频一张图片可以概括。
比如雨后初晴湿漉漉的草原的味道以及双脚踩在软软的草地上那种弹弹的脚感，我们该如何才能拍出来？
黄昏时刮起大风，陶泽儒敞开冲锋衣裹着她站在草地上，大风好像准备随时带他们起飞。
“我们会被吹到天上去！”她搂着他的腰做鬼脸。
“那你可要搂紧我了。”
接着不多会阳光普照。不可思议，变化多端。
晚上可爱含蓄的哈萨克少年抱着冬不拉给大家唱歌。
人间不真实但人间值得。
大家或卧或坐，眺望白昼不舍将尽的远方。
这里的夜晚漫长静谧。没有商业的入驻，牧民们依然过着属于他们的游牧生活，仿佛未被一丝一缕的铜臭味污染。
他们骑马出行，烤的馕饼美丽香软，有时还去捡蘑菇去流淌的溪边打水。
他们身后是干净的蓝天，净白的云朵，巍峨起伏的雪山以及那些墨绿的松树与云杉。
夜里，陶泽儒听见溪水的叮咚声，他悄悄喊醒陆让晚，两人闻着来自一种不知名的木质芳香，依偎在一起，看着并不清晰的黛色世界。
“在这住几天，好么？这里宛若仙境，实在不想离开。”陆让晚不喜社交，这样静谧浪漫的地方一下子就切入她的内心。
“嗯。这里太神秘了。我也不想走呢。”
“明天我们再换一家客栈住，可以看见不同的风景。”
“陶泽儒想的很周到。我很满意。”
他俩裹着被子依偎在床上。
“让晚，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窗外那颗云杉，不是想跟你聊天八卦这些，而是只想欣赏。你大概永远不知道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独特的魅力。跟你在一起，我的心非常的静没有一点浮躁。”
“你看见关于我所有的熟络都是为了工作。大多时候我并不喜欢这些。”
“我羡慕你清醒独立通透没有杂念，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成一派。总之就是很火的那句话：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陶泽儒，爱真实的我。你把我想的太完美了。不可以爱想象中的我喔。”
“我并不完美的。为了钱斤斤计较，为了自己所谓的努力一再伤害别人。我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第一个一百万不是全部靠着做网店的。那时候茶叶生意并不理想，有个亲戚在做婚纱生意，他把那些手工制作的部分承包给老家的人，人工便宜嘛。后来我就去找他，希望他把这个活给我，他不愿意的，谁不想多赚点钱呢。但是我不依不饶找了各种借口，比如我爸当年的赔偿金我妈借给他创业，最后那个亲戚无奈把货交给我，我再转包出去，甚至五十多岁的阿姨叔叔也在做我的货。这样我从他们身上，榨取他们的时间，赚取金钱。”
“那些手工是关于婚纱上的珍珠装饰，很辛苦很费眼。那个亲戚只答应给我做一年。我赚了钱，他们觉得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亲戚帮扶。其实他们说的没错。大家看我可怜，书也读不起了，妈妈爸爸都不在了，对我很关怀，可那时候的我就是不愿意承认，就像疯了一样，与世界为敌，与他们为敌。”
“现在大家都很讨厌我。我最丑陋的嘴脸他们看见过。”
“没有人完美。”
“陶泽儒，我不是个很好的人，别把我想的太好。”
“在我心里，你就是很好的人。”
“也许那时候你真的很糟糕。可这一切并不妨碍我喜欢你啊。你和我说这些，无非就是在提醒我你的另一面，可是我听完只觉得更了解你。”
“一个不完美但更加完整立体的你。就像以前我只知道超市里的蔬菜水果正在贩卖，而有一天我忽然知道在我熟睡的深夜，无数的车辆载着他们来到我们的城市，而车上的司机又是谁的爸爸与儿子，种植蔬菜水果的农民如何培育施肥灌溉又顶着烈日摘下它们。”
“我会因此讨厌那些蔬菜水果么？我会开始仔细咀嚼他们，享受他们的美味。我会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切在有序展开。他们让我真实，让我知道自己便利的生活是无数人的合力。我会更爱这个世界。”
“我的陶泽儒永远这样，是这个世界最清澈的河流，他缓缓、缓缓的流入我的心底。让我相信自己也是一条还蛮完美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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