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禾染的病好了，亓姝说要给她把脉，但被她躲过去了，说是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把脉，后面也只能作罢。
萱幽长老也在此时来人间，跟亓姝谈话，禾染则在院子里面逗猫。
不过这点距离，禾染还是能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无非是询问亓姝什么时候回去，以及亓家收了一个弟子作为亓家下一代家主培养，能力出众，人品也不错。
两人聊完后亓姝就跟萱幽长老出来了，禾染跟萱幽长老对视了一下，下一秒禾染就跟亓姝说：
“姝儿，你去买一下那家我们最爱吃的糕点，带回来给萱幽长老尝一尝。”
“啊？那家要排很久的队诶，你也不早点提出来。”亓姝道，不过她没有拒绝，而是跟萱幽长老行礼离开。
“长老，这边坐。”禾染将人请到了旁边，两人坐下后，她伸出手，让萱幽长老为她把脉。
“我知长老是不太放心我当时的说辞，现在可以看看，我当时所说是否属实。”
萱幽长老搭上禾染的把脉，在感受到她体内的灵力一点点散去，内脏开始出现衰竭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姝儿那边要怎么说？”
“长老可有什么办法帮我延长剩下的日子？我想再陪她多待一会儿。”禾染没有回答，而是问。
萱幽长老皱眉，还未开口说话，就听门被人大力推开，碰撞出巨大的声响，两人一惊，同时转头看去，门口站着脸色阴沉的亓姝。
禾染更是直接站起身，脸上的神情惊慌，手忙脚乱，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口，却想不出什么解释的话语。
“我……抱歉，姝儿，我不是……”
亓姝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禾染的衣领，将人拉近自己，脸上是漫天的悲伤和愤怒。
“你要说什么？不是故意瞒着我的？这么大的事情，这么长时间，你不是故意瞒着我的？！”
亓姝怒吼出声，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张脸涨红，愤怒又悲伤，眼泪滑落。
“禾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若不是我今天无意得知，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
“禾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我们无法一起面对？”
亓姝痛哭失声，抓着禾染领子的手也渐渐松开，脸埋进她的怀中，泪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衣襟。
禾染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不断说着对不起，泪水也控制不住落下。
亓姝哽咽，“该有多害怕啊？在面对死亡，在知道自己活不久，还要强颜欢笑，陪着我胡闹？”
“禾染，你该有多害怕啊？”
禾染伸手抱着亓姝，将人紧紧拥抱在怀中，亓姝也紧紧抱着她的腰身，脸埋蹭在里面。
“我不怕，我唯一害怕的就是你像现在这样为了我难过，因我而痛苦。”
“这才是我最怕的。”
风吹过，将旁边的风铃吹响，猫从架子上跑了下来，而萱幽长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
亓姝终于明白禾染为什么要避开她，不让她给自己把脉了，这一把脉探查到禾染糟糕的身体后，心脏刺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为什么？当初的禁术转生不起作用吗？为什么我还是……救不了你？”亓姝握住禾染的手，手指颤抖，无助地看着她。
禾染不忍心见她这个样子，用力回握住她的手，说：“是我的问题，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灵魂注定要消散，禁术只能让我暂时重回巅峰时刻，之后慢慢衰竭死亡。”
“若不是你，我恐怕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也无法在这样好好道别。”
禾染早就已经接受了，只不过看着亓姝这个样子还是很难受，柔声安慰道：“至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希望你开心，能留下我最好的一面，最美好的记忆。”
“一直没说就是害怕你难过，害怕你落泪。”禾染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擦拭着亓姝脸上的泪。
“乖，我还要陪你过年呢，人间的新年一定十分热闹，我们到时候要去游船，看烟花爆竹。”
亓姝抽了抽鼻子，抑制住眼泪，拼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好。”
……萱幽长老离开时是亓姝去送的，她站在大门门口，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禾染欲言又止，又看了看亓姝，依旧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说：
“姝儿，禾染她救不回来的，你也别想不开随她一起去了，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亓家，还有自己的使命。”
亓姝看着萱幽长老摇了摇头，说：“长老，我早就已经卸下了亓家家主之位，亓家有难我一定会去帮忙，但……我现在只想陪着她。”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
萱幽长老拐杖落地，重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亓姝见人已经走远了，进屋关上门，转身就看到了等着自己的禾染，心中又是一暖又是一酸。
为什么就是不能长久地下去呢？为什么偏偏禾染最为命薄？
“阿禾——”
亓姝抱住了禾染，掩饰住自己通红的眼眶，而禾染早就知道了，在心底叹了口气，也伸手回抱住亓姝。
当初不说，就是害怕会这样。
禾染的手有些颤抖，身子也瘦弱了一些，她轻轻拍打着亓姝的后背，安抚着她。
“今天吃酥肉吧？我刚从卖肉大叔那里拿了新鲜的肉，家里还剩下一些面粉，你觉得怎么样？”
亓姝不挑食，“都行。”
“你在一旁打下手。”禾染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停顿了一下才道：“以后我不在了，你还想吃就可以自己做。”
亓姝这次没有吱声，松开手自顾自道：“那我们快开始吧。”
禾染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中蓦然出现一个小盒子，那是她跟萱幽长老拿来的，用来延续生命。
最近她越来越疲惫，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若是不然……只能吃下这颗药，不过这药副作用很大，她恐怕……
“阿禾快来——”
亓姝的声音在厨房响起，小猫从厨房跑出来，越过了禾染，往屋子里面跑，而禾染将药收好，应了声就朝着厨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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