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做完手术，精神稍好一些之后，张令安排崔迪给张父做了一个分析报告。
张父听完点点头，“你妈把你的意思跟我说了，刚刚崔迪也分析得很好，我同意你们的方案。”
张令问：“真的吗？”
“嗯嗯，如果换作去年，你们跟我说这些，我肯定不答应，但我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深觉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这两年，外人看着花团锦簇，其实房企的日子很不好过，我之所以迟迟不交班给你，也是不想留一个烂摊子让你来收拾。”
“爸，您就别操心这些了，我会处理好的。”
张父说：“老实说，我现在很担忧我们集团的未来，现在房地产没落，医药公司虽然上市了，却尚未盈利，有收入才能实现良性运转，光靠融资解决不了问题，一旦遇到金融危机就完了。”
“爸，新药研发本来就需要时间，现在才几年啊？我们最快的项目才到临床二期，所以现在谈盈利还为时过早。”
“我明白，我只是有些担忧而已。”
张令笑道：“爸，您就别杞人忧天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当年您跟妈妈创业比我们现在艰难多了，不也这么走过来了吗？”
“唉！是啊！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老实说，我完全没想到，你能真的把医药公司救回来，还搞得这么好。”
张令哭笑不得，“啊？难不成你们一直觉得我们在玩过家家？”
张母笑道：“你爸当时跟我说，既然你想干，就让你去练练手，就算搞砸了，也是一段宝贵的经历。”
“哈哈哈那您当时最坏的心理预期是多少？”
张父坦诚道：“10个亿。”
“哈哈哈这笔学费真贵。”
“事实证明，你们这帮小孩挺厉害，还真让你们做出来了。”
张令说：“我们才不是小孩呢！”
张母说：“在父母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小孩。”
张父又问：“梅杨呢？”
“他在医院跟PI讨论临床研究方案，等下就过来。”
“好，那我等等他。”
张令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着急吗？”
“不着急，等他忙完吧，我不想重复说两遍，你们三个都在场好一些。”
“好的。”
梅杨沟通完，赶到病房，“张叔叔。”
张父笑道：“梅杨，快过来。”
“看您气色挺好，应该恢复得不错。”
“是的，问题不大。”
梅杨说：“以后您还是多多静养，少用脑，公司的事就交给张令吧，他如今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掌舵者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头两年他还火急火燎的，现在稳重多了，幸亏有你们帮助他，他才能成长得这么快。”
“是张令本身就很厉害，干什么都追求极致，当初学音乐如此，现在做公司也是如此。”
张父点点头，“嗯嗯，等我再休养两天，就出院召开董事会，正式交班给他，到时候还请你跟崔迪多多费心，未来两年他肯定忙得脚不沾地。”
张令说：“没事，爸，我都已经习惯了。”
张父看向梅杨，“我现在最大的担忧其实是盛石的盈利问题，不知道你怎么看呢？”
“盛石医药主要做生物类似药，目前已经实现了盈利，问题不大，主要是盛石生物。”
“对！我问的也是这个。”
梅杨说：“关于这个问题，我有跟崔迪讨论过，目前我们市值持续增长，主要得益于几个研发进度靠前的项目临床数据不错，但一味靠融资也确实风险太大，下个月ASCO大会（美国临床肿瘤学大会），我会上台汇报我们公司最新的研发进展，并公开展示我们的项目管线。”
“这样做的意义是？”
“一是为了展示我们的研发实力，二是为了寻找潜在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对！”梅杨解释道，“国际biotech为了回笼资金，往往会采取卖身策略，要么被大的跨国药企并购，要么把自己的在研项目授权给他们，我们肯定不想走第一条路，但第二条路值得尝试。”
张令问：“你是说把我们的项目卖给他们？”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没跟我说过呀！”
梅杨说：“目前还在讨论中，只是一个初步想法，我跟崔迪担心你可能难以接受，想压一压再告诉你。”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不告诉我呢？”张令有些生气，“我不同意！”
张父说：“小令，不要任性，你听梅杨说下去。”
梅杨继续说道：“独自研发上市一款新药，顺利卖向全球，我相信这是每个医药人的梦想，但是国际市场被MNC统治多年，我们想进去分一杯羹，非常难，且不说这十年的研发投入会是一笔天文数字，单靠我们自己走出去，这条路就走不通。”
张令不以为然，“好产品就是金牌通行证，只要产品足够硬，怎么可能走不通？”
“我赞同你的观点，只不过，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个阶段，无法实现这个梦想，很可能在我们走通之前，我们的钱就已经烧完了，资本市场是没有耐性的，一旦他们撤资，股价下跌，我们就完了。”梅杨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几年创新药势头确实很猛，但泡沫太大，我们身处其中，必须稳扎稳打，现金流为先，我相信这也是今天张叔叔问我这个问题的原因。”
张父点点头，“是的，今年开始，我深深感受到现金流的重要性，像房地产开发这种高负债的运营模式其实是一种恶性循环，我们不可以再次踏入这种深渊。”
张令问：“我们把项目卖给跨国药企，不就成了我们替他们打工了吗？那我们辛苦这么多年的意义何在？”
“也不是卖，卖只是方便理解，称之为合作，可能更合适一些。”
看张令有些不懂，梅杨继续说道：“合作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我们可以联合开发，我们保留大中华区的权益，全球市场交给他们来拓展，他们在国际上经营了多年，很多销售渠道都是独家的，我们要想打破这些准入壁垒，短时间内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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