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街尾的时候，一名摆摊的老婆婆进入到星禾的视线中。
她的摊位很小，悬挂的灯也不如别人的明亮漂亮，是很朴实的一盏黄灯。
老婆婆坐在摊位后，头发微白，衣衫略显单薄，整个人似乎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星禾拉了拉秦骁，“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走近了才发现，老婆婆卖的是一些发光的小玩偶，一路走过来在别的摊位也见过，玩偶白白胖胖的，内置了暖黄的灯光，一对一对摆放在小台子上，憨态可爱。
老婆婆见到有客人，原本有些麻木的脸变得笑眯眯的，“两位看看喜欢什么？”
星禾指着一对小熊问：“多少钱一对？”
老婆婆不经意间扫过两人的形象和着装，伸出手说：“不贵，就六十一对。”
六十？
星禾微微皱了皱眉头。
刚刚另一个摊位好像才三十一对，老婆婆的贵这么多是质量更好吗？
星禾看了老婆婆几眼，想了想还是说：“那我就要这一对吧！”
“好咧！”老婆婆拿出袋子，又笑呵呵地对准备付钱的秦骁说：“帅哥，你看你女朋友多喜欢这个，要不这对小猪的，还有这水母和小兔子都带走吧，放在家里很好看的。”
秦骁看向星禾：“要不要？”
星禾摇头：“一对就够了。”
老婆婆却直接忽略了星禾的话，反而看向秦骁，有些强硬地把几对小玩偶放进纸袋里，“帅哥，你女朋友就是客气几句，你给她买了她会开心的。听阿婆的准没错。”
星禾连忙说：“阿婆，真不要，我们就要一对。”
可老婆婆依旧没有理她的话语，直接把东西塞到了秦骁的手里，“阿婆给你们便宜点，四对两百块钱，好吧！”
星禾说：“阿婆，你怎么强买强卖呢？”
“小姑娘，阿婆一把年纪了，大冷天的卖点东西不容易，你们就当做做好事吧！”
星禾原本就是觉得这老婆婆不容易，所以才动了想买点东西的念头，可瞧见现在老婆婆强卖的行为还有那脸上露出的精明，让她觉得不乐意了。
秦骁说：“阿婆，您要是四对才卖的话，那我们不要了。”
星禾认同的点头。
老婆婆的热情似乎瞬间冷却，斜了两人一眼，切了一声，嘟囔道：“看着挺有钱的，没想到这么小气。”
星禾没想到好心来买东西还会遭到冷嘲热讽。
眸子也冷了下来，“算了，都不要了。”
她拉了拉秦骁，“我们走吧！”
两人才刚刚转身，摊位后突然传来一声哀嚎，“哎呀！快来人啊，有人欺负我这个老人家了！”
星禾和秦骁都吓了一大跳，两人回身看去，只见老婆婆好像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的撒起泼来。
“既然不想买为什么又要我装好东西？”
“我都装好了又说不要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就这么喜欢戏弄人吗？
“我老太婆一把年纪了容易吗我！”
老婆婆年纪虽大，但却中气十足，嚎啕声在街上异常突兀，一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围过来的人听到老婆婆的一面之词，又见她一副可怜的样子，再见星禾和秦骁时目光就变了，指指点点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眼见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秦骁辩驳：“难道不是阿婆非要我们买四个，我们只愿意买一个，阿婆就恼怒骂人吗？”
老婆婆顿了一下，双手拍着大腿又继续嚎起来，“分明是你们要四个，可等我装好了又说只要一个，然后又一个都不要了，这不是逗我老婆子玩吗？！”
这种市井无赖的样子秦骁从没见过，那人又一把年纪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好。
反而星禾，虽然没想到老婆婆会来颠倒黑白这一出，但她惊了一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看着老婆婆卖力表演，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
星禾垂下眼眸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抬眼时，眼底氤氲着水气，声音也带了几分委屈的哽咽，“阿婆，你怎么污蔑人啊！”
她红着眼眶，盈盈泪珠在眼底打着转，即使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可就那双眼睛，透着委屈和不可置信。
好像就是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被人欺骗后，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
围观的人突然就觉得，可能真的是老婆婆的问题。
于是有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星禾蹙眉忍着泪水，委屈巴巴不说话。
反而秦骁，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等他说完，星禾才弱弱地说：“算了，老婆婆确实也不容易，我们不计较那么多了。”
那语气那表情，谁看了不说一句“真是善良的小姑娘”。
秦骁转眸瞥了一眼茶里茶气的星禾，暗自笑了。
老婆婆依旧在哀嚎撒泼，但秦骁和星禾的话语已经在人群里起了作用。
秦骁本就形象气质俱佳，刚才的表述清晰明了，语气又很从容，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再配上旁边星禾样子，可信度剧增。
围观群众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看老婆婆，越看越觉得老婆婆像市井耍赖的泼皮。
这时突然有人说：“老阿婆，刚刚我在你这买的玩偶花了五十，我在别人摊位看到才三十，你做生意不实诚，人家小姑娘不要了也正常吧！”
星禾故作吃惊的瞪着眼睛，“五十？老婆婆怎么跟我们说是六十一对！”
她的话就想投入湖水的石子，惊起一片涟漪。
“就这个玩偶确实是三十一对，这个老阿婆怎么贵这么多？”
“我看她这样子，就是奸商吧！刚刚想强买强卖，只是人家不吃她这套。”
“哎，真是什么人都有，看来也不能光凭外表就判断一个人了。”
“…….”
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老婆婆突然被这么多人指责，也愣了愣，只是很快又装可怜起来，声音越发大了，还带了点哭喊的味道。
喊来喊去还是那几句老话，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欺负，自己多不容易之类的。
只是这回围观群众并没有那么同情她了。
星禾悄悄拉着秦骁走出了人群。
走出长长一段，差不多出了夜市，两人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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