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穿着一件学士袍，一件用补丁缝起来的学士袍。
他就躺在草席上，嘶哑的喘息声，显得呼吸格外困难。
断断续续的叮嘱中还夹杂着几声咳嗽：“憨娃，以后去京城。那里能赚钱，能娶婆娘，满大街都是肥屁股的婆娘。”
好不容易，气喘匀称了，嘴里又开始唱着：“一七关是望乡关，二七关是恶鬼关，三七关是金鸡儿关。”
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忽然，仿似又恢复了些力气，李老头就半支着身子，侧躺在了草席上。对着憨娃笑着：“乖孙，给爷磕一个。”
听着老爷子发话，站在他旁边的半大小子，直直的朝着他跪了下来，脑袋“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嘴里还念着一句：“爷。”
“你这是糊弄鬼呢！哪有磕头不见响的？再磕一个。”老头看着面前的孙子，嘴角带笑，说话的语气却是分外不满。。
“爷”，小孩喊完，又用脑袋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本来肿的发红的脑门，瞬间流出了血。
“老了，不中用了，娃儿都会耍心眼了。”老人话还没有说完。
又是一声“爷”和“砰”的声音，在他面前传来。
“不够，再来。”
“爷。”鲜血已经布满了小孩的脸。
“再来。”
“爷。”小孩又重重的用脑袋砸了一下地面。
“再来。”
这次小孩没有磕头，而是问了句：“爷，你总是喊我憨娃，我叫什么名字啊。”
听着面前小娃的问话，老头子明显愣了一下。
努力匀了一口气：“哈哈，你三岁。”话还没有说完就倒在了草席上，再也说不出话。
看着老头没再说话，憨娃就一边磕头，一边喊着“爷”。
“造孽呦。”隔壁的老太太，听着动静就往这里赶。任凭使着力气却也拦不住憨娃，只能是抹着眼泪在一旁看着，看着憨娃停下来。
随着这里传出的动静越来越大，憨娃家门口人头也渐渐多了起来。
看着里面的情形，三三两两的没人说话，见面就是哭。除了两个中年妇女，这村也只余下了几个老太太。
“都先别哭了。大家帮把手，让老李头走体面些。”隔壁老太回了回神，对着门口站着的人说道。
听着老太的安排，憨娃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跪在地上挪了个方向，对着门口磕了个头，嘴上说着：“今天府上宴请，望各位奶奶，婶子赏脸吃口热饭。”
又对着门口磕了第二个头：“憨娃手艺不行，还望两位婶子帮忙掌勺。”
憨娃因为磕头，满脸都是血迹。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虽然瘦小，但年轻也是个不饶人的主。指着憨娃就骂：“会磕头显得能耐？赶紧给老娘滚起来，爬一边刨坟去。”
“老李头冻了一辈子，死了不得住暖和一点？给我刨深点。别再让那荒村的野鬼赚几斤肉去。”
“谢谢婶子。”对着她，憨娃弯腰鞠躬，身子和腿成了一个角。
然后这名妇人却是上前，对着憨娃屁股就是一下：“快点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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