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笙对“器灵”这个词很是好奇，眼见话题越来越偏，她插嘴道：“水晶，你是说我之前所有经历过的小空间都是法器的一部分？不是修士控制的？”
水晶一直没有得到黑煞的回复，只能不满地顺着钱笙的话继续说：“是的，我的本体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空间法器！”
“外面那几个人传输法力，作为交换我借他们使用一下，反正也不是很费力气还能给空间里的生灵找些乐子。……为什么说是独一无二的？小姑娘，你要不要猜猜？”
“活得最久？”
“错！没什么法器会死，自然会有比我活的更久的。”
“能力最强？”
“错！虽然已经无人可敌了，但还是要谦虚。”
“最……骚包？”
“嗯？”
钱笙说完就往黑煞身后躲着跑，还没跑几步，空间温度突增，后背的灼热感像是夏天烤火炉的程度。
回头一看，水晶骚包浑身只剩下红色的光，火元素正在从无数个小空间中抽取汇聚而来。
钱笙有所顿悟道：“因为全元素吗？”
“这次算是差不多了，对也不对。”
水晶骚包来到黑煞旁边，
“我的本源支撑的力量，源源不断取自于你身边这位重量级。”
“什么？”
钱笙看向水晶骚包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善起来。
之前祖宗大人使用过不少元素，还有附加测试时很高的元素分数，钱笙也有所预感祖宗大人拥有很多元素，而且都很强，如果拥有全元素也不是很惊讶的事情。
但是这和空间的全元素有什么关系？
祖宗大人好好的力量为什么会被一个空间法器使用？
绝对里面有大问题！
“钱笙。”
雌雄莫辨的声音与往常略有些不同，多了一丝郑重，简单的两个字也足以震动心魂。
钱笙猛地转过头，看向她的祖宗大人快与背景融为一体的身影，心都跟着颤了颤。
祖宗大人一定经受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也不知道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有没有休息好……
静谧的眼神交汇间，思绪万千。
半天黑煞才出声道：“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抹分魂，甚至连分身都算不上，我的本体并不在这里，我借用的是你真正召唤兽的身体。”
话音结束，黑煞紧紧地盯着钱笙的神色，眼底的波动暴露了她紧张的内心。
是她拜托水晶再次测试钱笙的意志，是否后悔选择走上修士的道路，是否痛苦于她的‘摧残’，是否后悔遇到她……
钱笙永远是最坚强的那个，就一如当初黑煞选择钱笙的理由，她再次选择相信钱笙。
“啊？”钱笙愣住了。
水晶骚包的话已经很让钱笙感到费解了，黑煞如此直接的一番话，直接将钱笙的大脑干宕机了。
黑煞害怕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她松懈下来讲述起自己与水晶骚包的渊源。
“黑色的龙只会出现在冥界，这个你应该知道，你常看的故事中的冥界暗龙，就是我。”
“那那那不是……”钱笙结结巴巴地要说什么。
黑煞看一眼钱笙的表情就明白了：“没错，我的本体在一年前被大陆的修士封印在两界交接点上。”
“可是……”钱笙迷茫地眨着眼睛。
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两个重合在一起！
大家都说暗龙有多坏，大肆宣扬着人类修士的伟大壮举，可是祖宗大人，并不是那样的！
钱笙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祖宗大人那么强，为什么会被抓住？”
“因为我不想活了。”
谁也不会理解当钱笙直面这句话时，带给她多么震撼的冲击感。
一瞬间，钱笙心里急切地想要表达，无论是挽留、难以置信还是生气痛苦。
最终，无数的话语最后只化作了沉默。
未经他人苦，怎知他人难。
无论怎样，自己都没有资格评价别人的过去，更何况那时自己都还没有出生。
黑煞并没有在意，继续回忆起从前：“应该是千年前？以我冥界最强，我那时年少气盛，只想统一全界，便不自量力地拿大陆修士开刀，太过小看导致我输得很惨，结果被抽了龙髓，注入到一个平平无奇的空间法器中，就是面前这个东西。”
水晶骚包听到后炸毛了，它愤愤道：“你居然还嫌弃我？你被抽了龙髓之后就是只小弱鸡，冥界气运大伤，要不是我在百年之后产生了意识，对你进行反哺，我估计你现在分魂都做不到！切！”
“嗯，大概就是这样。”
黑煞没有否认，四目相对，视线碰撞间，静静地等待钱笙的反应。
鎏金清透的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自私地将钱笙的命运拉进了新的旋涡中，命运的齿轮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开始转动，钱笙将不再有选择的余地。
只剩下最后一次的机会，就让她最后再自私一次吧。
在最开始的时候，黑煞从未想过将自己的故事告诉钱笙。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想化形抱住钱笙的时候？
或许更早些，在回忆中看到钱笙的时候？
还是更早些？第一次遇见钱笙的时候？
不知名的阴暗情绪在滋生，像本体说的一样，她确实并不是单纯的——‘求生’。
……
几滴眼泪顺着钱笙的脸颊流淌下来，然后是黑煞的指尖，滑入她的黑绒毛中，泪滴微凉，却一路烫进她的心底，灼热的温度使她整个人神情一阵慌乱。
“你怎么哭了？！”
害怕锋利的指尖划破柔嫩的皮肤，黑煞将指尖背向自己，用关节处擦拭不断涌出的泪滴。
钱笙根本无法控制眼泪，被泪水模糊的眼睛仍固执地盯着黑煞，其中毫不掩饰心疼的痛感将她温柔地包裹。
听到黑煞简单的讲述，好像自己曾经历过一般，无尽的酸涩和痛楚跨越千年的距离涌上心头，她也不明白自己会这么难过。
“别哭了，好不好。”
黑煞用软毛蹭着钱笙的手心，柔软的声音尾音微扬，带着空气中苏醒的浓郁晨光，一同融入她的耳膜，抚平她的不安与难过。
钱笙将黑煞一把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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