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周围觅个落脚处。”赵言儿四处打量着，视线还没有找到一个停放的位置，依依就拉着她和绿珠往别出走。
鲁尔自觉地跟在她的身后。
“去哪儿？”赵言儿问道，脚步一阵忙乱。
“去一个好地方，”依依眯着眼睛扭头看了看赵言儿，一脸神秘，“反正到时候你俩既能休息，又可以吃好喝好。”
“那不就是客栈吗？刚刚那里就有，何必又要走远啊……”绿珠有气无力地。
“啧，你别话，你们可是都得陪我的啊，”依依将绿珠紧紧地往身上贴，“这些地方太普通了，不好玩儿。”
赵言儿看着依依雀跃带着期待的眼神，却想起刚刚似乎感觉到被人从暗处观察，她不确定那是不是错觉，所以现在并不想打扰了她的兴致。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时刻警觉为上。
依依一路上都在观察着行人摸索着前路，停停走走。
既然能从路人结伴前行找到去的路，看样子她想去的地方不是一个冷清的地方。赵言儿这么想着的时候，依依抓着她们一阵跑，高兴地：“到了到了！”
赵言儿的视线随之被一座高耸精致的建筑侵占，她必须抬头再垂下才能将一整座建筑完全收入眼中，乍一看，她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宫里的一角，只是隔着距离静站着，都觉得那种宏伟奢华的气息漫漫渗了过来。
只见大门正中央上的漆黑楠木上有几个滚烫的金漆大字：华翠阁。透过半掩的大门往里面探看，人头攒动的热闹可见一斑。赵言儿心头一时有些复杂，这不是远近最有名气的青楼么？
然后，依依二话不便拽着两人进去，同时不忘转头看向后面的鲁尔：“你记得跟上，现在我顾不上你！”
“我才不去这种地方！”绿珠像泥鳅一样扭动着身躯，费力挣脱了依依的手。
“不行，你得去！”依依强硬地。
“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绿珠眼神有些闪烁，试探着问。
“当然知道！”依依微微扬起头。
“难道你不觉得难为情么？”绿珠瞳孔剧烈收缩，情绪有些激动，但是努力压低了声音，“这是男子才能进去的地方！”
“对啊，我们现在是男子啊！”依依和绿珠对视着，丝毫不退让。
“啧啧啧，”绿珠面容扭曲，“原来这都是你设计好的！”
“我……”依依一时语塞。
“不出话了！”绿珠得意地笑了笑。
在旁的赵言儿这才明白这一身男子装扮的用意，她敏锐地捕捉到依依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红云，她觉得依依看上去虽然是在胡闹，但是一定有别的苦衷。
“你们不进就算了！”依依恼羞成怒，“那你呢，鲁尔？你是不是也要放弃我？”
鲁尔抿了抿唇，开口道：“鲁尔时刻追随保护。”
依依随即微微绽开一丝笑容，眼波柔和。
“我和绿珠都会去。”赵言儿轻缓的语气抚平着她情绪，依依不怀疑赵言儿脸上柔软的善意。
然后，赵言儿对绿珠解释道：“华翠阁不似别的青楼，有许多招待文人雅客的清倌，卖艺营生。她们甚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技艺高绝。绿珠大可当作这是去听曲看戏的消遣。”
“原来如此……”绿珠恍然大悟，“那，那我跟着姐就是了。”
赵言儿随后与依依相视，后者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一入华翠阁的门，瞬时人声鼎沸，赵言儿虽心里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觉得由一门之隔产生时空的割裂感冲击剧烈，她好像只是迈前了一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新世界。
行为端正的人们一进门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无所顾忌地释放着心底最深处欲望，身边有许多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娇俏地挽着男子的手臂与他们擦肩而过，绿珠畏畏缩缩地一一躲开，最后紧贴着赵言儿，在她耳边细语：“姐，这和你的不太一样啊……”
赵言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以前就听闻华翠阁的名声，这儿曾是文人集聚之地，在当时传颂着觥筹交错琵琶不绝的佳话，其中的琵琶一语双关，既是指琵琶声，也是指这里最有名的清倌琵琶。
可是，如今……赵言儿不由得皱起眉头，她越往里走，眼前的烟气愈浓，外面的光线艰难地折射进来变得稀疏孱弱，她觉得空气浑浊得让她难以呼吸。但是瘴气之下，男男女女皆是一脸纵情的开怀欢愉，眼神迷离，步履飘摇。
忽然，她视线经过二层阁楼观台时，瞥见了杂乱纷扰中的一抹冷色。当她想看清楚时，那张熟悉的苍白面容却消失无痕。
不可能是他的，赵言儿急忙打消心头随之浮现的人影。
“我们去那边坐下！”依依大声地对他们道，手指指向前方。
等他们穿过入门的拥挤人流以及四处低垂摇曳的珠帘，走到靠近中央戏台的空桌坐下时，周围终于稍稍安静了一些，至少他们能听见彼此的话了。
“这地方乌烟瘴气，险些站都站不稳，真不明白有什么可看的！还能休息呢。”绿珠双手撑着脸，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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