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冷清言霎时红了眼眶，似乎又要落泪，孙珺瑶立刻向冷国辉使了眼色，示意他先离开。
冷国辉明白这是要聊闺中密话，他自知老父亲听不得，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孙珺瑶本想继续安慰冷清言，却不想冷清言先开了口“孙姨。。 . 你。。 . 恨他吗？”
孙珺瑶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那个＇他＇是指冷国辉，苦笑道“换做是你，你恨吗？”
冷清言紧抿着唇垂眸，心情很复杂，毕竟那个人是她的父亲，过了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若换做是她，若林芷汐是邹棠，她可能会崩溃发疯，可能杀人的心都有。
孙珺瑶唇角依旧噙着苦笑，接着说“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介不介意？这么多年又是怎么和你爸相处的？”
心事全被猜中，冷清言惊讶地抬眼，犹豫着，再次点头。
孙珺瑶眸中忽黯，似陷入当年沉痛的回忆一般，涩声道“怎么可能不介意，我又不是神仙，从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喜欢芷汐开始我就介意了，就算我相信芷汐绝对不会喜欢他，就算芷汐一五一十地向我坦白交代、
不断地跟我解释，可我还是介意，还不止一次因为他和芷汐吵架，可能是我太小气了吧，我受不了有人惦记芷汐，毕竟。。 . 他拥有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芷汐牵手、可以和芷汐结婚生子、可以得到所有人祝福的性别啊。。 . ”
“你知道吗，曾经我有多恨自己不是男人、不能光明
正大的和芷汐相爱，别说是牵手，在外面，我们连一个暧昧的眼神都不敢有，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只能躲在家里，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偷偷地相爱。。 . ”
“其实那次在餐厅遇到你和小邹，我真的很羡慕你
们，羡慕你们生在这个如今这个相对包容的年代，羡慕你们可以在阳光下约会、牵手，更羡慕你们可以得到亲友的支持与祝福。。 . ”
孙珺瑶只是在讲述自己的心酸过往，却不知那句＇偷偷相爱＇再次如钩剑一般直插进冷清言的心脏，随即又给了冷清言重重的一击。
“清言，我不是要批评你，但在这种事情上，你真的
不该对小邹说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小邹误会你是。。 . ”她忽然顿住，艰难地说道“误会你的性取向变回去了怎么办？毕竟你结过婚啊。。 . ”
心痛到肺腑都揪在了一起，痛到无法呼吸，冷清言失声哭了出来，哽咽着，词不成句“孙姨。。 . 我。。 . 怎么办。。 . ”
孙珺瑶深深地叹气，摸着冷清言的头安慰道“不哭不哭，我们好好跟她解释清楚，只要误会解开，只要她爱你就一定会原谅你的。。 . ”为让冷清言转移注意力，她回到原本的话题，接着说道“就像我当初一样，发生那种事，我根本无法冷静，差一点就杀了你爸，可看到芷汐
那么痛苦，我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更多的是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因为我知道，哪怕我有一丝的介意都会让芷汐更加痛苦，我那么爱她，怎么舍得。。 . ”
“其实我至今都没有原谅你爸，他自己也知道，但这
么多年过去，我心里是感激他的，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没有坐在这里和你说话的机会了。。 . ”她拉起袖口，摘下手表，将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暴露在了冷清言震惊的眸光中“第一次是割腕，被他发现送去了医院，没死成，第二次是跳河，你爸跟着就跳下去了，也没死成，第三次是正准备割腕的时候被你爸发现了，他还被我捅了一刀，现在手臂上还有疤，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送我去精神病院。。 . ”
她渐渐哽咽，颤了声“最后一次是我抱着你，在家里开了煤气，你爸抱着我们冲出房间，手都抬起来了，那一巴掌也没落下来。。 . 他抱着你，跪在地上求我，求我连
同芷汐的份一起陪着你长大，求我快点好起来，说只要我有能力照顾你，要杀要剐都可以，其实他知道我不光是想死，更是想折磨他，想把我的恨和怨都发泄在他身上，想让他生不如死，但他都承受了下来。。 . ”
“客观的讲，他是个善良且很有责任心的人，其实他
大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但他没有，也没有求我和芷汐原谅他，只是弥补，直到现在都还在弥补，虽然我们在法律上是夫妻，也像这样住在一栋房子里，但别说是夫妻，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 ”她苦笑着，轻叹道“算是。。 . 关系不好的老熟人吧，拌拌嘴吵吵架的老邻居”
“清言。。 . ”她轻唤着，环看向了四周“你发现了吗？这
间卧室和你小时候住的房间布置的一模一样，你用过
的、留下的东西，你爸一样都没舍得扔掉，都在这里，他想你的时候就会进来坐坐，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他是真的很疼你，只是不会表达，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他就是更偏心你，他对信诚的事可从来都不会着急上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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