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确实有赌的成分。
赌宋长凌对她不同，赌当年那封信是旁人模仿的。
听完这句话，宋长凌很想问她，这是不是真的。
可嘴唇张了许多遍，都无法听见声音。就像是失声了一样。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房间内就这样安静下来。
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宋长凌只觉全身气血翻涌，心脏跳的很快，像是下一秒就会蹦出来一样。
良久，宋长凌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他想，他大概是接受不了吧。
沈怀玉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来到床边。
宋长凌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沈怀玉身上，他看见她站起身，走到床脚的地方蹲下，手伸出去一阵摸索。
这是沈怀玉刚穿来的时候弄得。
沈怀玉其实有个小习惯，感到不安或者是烦躁的时候，会把发生的所有事情写下来。每日都看看，说不定就能想出破解之法。
但写出来的这些东西，万万不能让旁人看见。于是趁没人的时候，搞了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藏着这些东西。
偶尔也会藏一些金子，也算是一个小金库。
沈怀玉把从行宫中带出来的那些信，全部放在了宋长凌的面前。
她静静看着他，并未说话。
沈怀玉想起听到的传闻，宋长凌的启蒙老师是萧丞相。
宋长凌的字迹，才华和谋略都是萧丞相所授。那么他，一定可以认出萧丞相的笔迹。
看着面前的这些信件，宋长凌萌生出退缩之意，他怕希望落空。
他的手，骨节分明。此时却有些颤抖，一张一张地翻看信中内容。
沈怀玉上前，拿出其中一张纸，“这张，是萧丞相的笔迹对吗？”
随后，又将剩下的信件，一张一张排列放好，“这样看，很明显的看过模仿的过程。”
从刚开的的笔锋僵滞，到最后的浑然天成。
“是。”
“这张，的确是萧丞相的笔迹，其余的都是模仿。”宋长凌静静地看着沈怀玉，眼睛里，只有她。
蓦地，宋长凌嘴角上扬，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沈姑娘。”
“之前刘广入狱，刘府被抄家的时候，我的人在刘府中找到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当年萧丞相通敌的书信。我看过那封信，和萧丞相的字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宋长凌道：“但我可以非常肯定，那不是他所写。”
宋长凌的字，是萧丞相手把手所教，无任何人插手。
所以萧丞相的字迹，宋长凌绝对可以分辨的出来。
宋长凌：“这些东西我得带走，留在你这里会给你带来危险。之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关于萧家的事情，知道了吗？”
沈怀玉点头，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宋长凌手中的信件，绝对不能留在她跟前。
“今天多谢你了。”
如果不是宋长凌及时出现，她怕是就得死在那里了。
只是...
沈怀玉下意识的咬唇，如今这种情形，宋长凌怕是猜到自己去行宫的目的了。
同他一样。
如果，他问起来，自己是如何得知的话，那该怎么解释。
“是我该多谢沈姑娘才对，如果没有你，萧家怕是很难洗刷冤屈。”
宋长凌忽然向沈怀玉手中塞了一个物件，是一个竹节所制成的哨子。沈怀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迷惘的看着他。
“张子凡睚眦必报，你今日公然拒绝了他，我担心他之后会对你不利。你若有危险可以吹响这个哨子，附近若有我的人会赶去救你。”宋长凌顿了顿，又接着道：“你日后若想找我，也可以吹响哨子，我听见了就会过来。若我不在府中，也会有人来告诉你的。”
沈怀玉的手，轻轻摩挲着这个竹哨，没有说话。
“这么晚了，你好好休息。”宋长凌说完，就打算离开。
刚一起身，就被沈怀玉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腕。
手腕其实是习武之人最敏感的地方，若是手腕被人击到，会丧失掉反抗和斗争的能力。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愿被人触碰此处。
其实，沈怀玉这番动作，宋长凌可以轻易地躲开。但他没有，因为，
他相信她。
“怎么了？”宋长凌轻声问道，以为沈怀玉还是在害怕今日之事。于是，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放在沈怀玉的头顶，抚摸着她的发丝。似在安抚，“别怕。”
沈怀玉的声音闷闷地，“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
一个傻了十几年的小姐，从未出过安国公府半步。是如何得知，行宫里那座废弃的宫殿内，藏着萧家之事的关键证据。
若说误打误撞，一切都是巧合？
没人会相信吧。
宋长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是。若是沈姑娘不说，我也不会去问。”
过了好一会儿，沈怀玉才慢慢放开宋长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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