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莱获得了冠军。
夏笙看着他登上领奖台，接过杨客手里的冠军奖杯，在礼花炮打下的五色彩带中，骄傲地挺胸抬头。
他没笑，表情不像亚季军那么欢天喜地，或许是因为，他早知道自己就算赢了，作品也不能进到画苑流通，所以此刻的成功，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正中他脆弱的心门。
夏笙没再看了，方莱因为陈辛的挑拨，背叛了郭书瑛对他们兄妹俩多年的师恩，今后每次成功，都会像这次一样不痛不快，也算是罪有应得。
陈斯屿是懂怎样杀人诛心的。
夏笙虽苦恼自己到最后，也没能阻拦住方莱，但起码，自己那第四名的成绩，还是证明了点什么的。
脚边的颜料盒盖子上，放着她最后的名次条。
4/20。
要不是她那个刚正不阿、喜欢避嫌的师父压分，这回运气画功都在线，得个第三，应该不是问题。
夏笙顾不上生气，主持人已经在走散场流程了，她拿上东西，最先出了考场。
夏笙四处张望，寻找陈斯屿的身影，已经一点了，主办方连个盒饭都没发，她这会饿的前胸贴后背，急需陈斯屿带她出去吃好吃的。
“走这么快干嘛？”
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停了她。
夏笙真的，很不想回头，但杨客两步三步已经越到她跟前了。
这么壮，还这么灵活？夏笙表情略微有些无语。
“怎么，小孩子，输不起？”
杨客觉得有意思，他这徒弟之前虽然喜欢画画，但没什么功利进取心，考上大学后，更是画画全凭兴趣，这次居然这么上心，先是赛前找他辅导，现在更是，没得前三，直接甩起了脸色。
“为了混个好名声，给我打这么低分？”夏笙话里夹枪带炮，哪还管什么师徒情分。
“因为没进前三？欸，以你的能力，毕业后作品肯定能进画苑，不用着急这一次。”
杨客以为她没进前三而生气，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夏笙单就着急这一次。
“你给那第一名，总决赛打了多少分？”
“第一名？”杨客皱眉想了想，说：“我打了82。”
方莱最后得分88，杨客这个82估计也是最低分。
夏笙心里平衡了一点。
杨客看到自己的小爱徒，和前三名失之交臂，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咳嗽两声，说道：“我没针对你，不是为了避嫌故意打这么低的，你画技有进步，但在一些细节处理上，还是没能静下心。”
夏笙眯起眼：“你发誓，你没压我分。”
杨客心虚道：“总决赛我没压你分，但第二轮，确实是……”
“我说我怎么最后一名，原来是你干的，好啊好，你真是我的好师父。”
夏笙当场炸毛，说完，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她无话可说了。
“没事，最后还是进总决赛了。”
杨客看到夏笙排名最后，也吓了一跳，压分压狠了，差点把他徒弟淘汰掉。
“哦。”
谁说没事的，她二轮排名靠前点，说不定决赛里，她能画的更松弛些。而且要说没事，也该由她来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杨老师，这里需要你签名。”
方莱递上了他的作品合同，让杨客签字。
杨客一拍脑袋，立马拿过来笔，洋洋洒洒签上他的名字，“忘了忘了，走太急忘了，另外两个，需要我帮他们签吗？”
方莱收了笔和合同，恭敬回答道：“需要，他们马上过来。”
夏笙看不惯方莱，这会也看不惯杨客，这里没什么好待的，她准备要走。
正在这时，随方莱过来的老评委，笑眯眯和杨客介绍道：“这小孩，还参加了书法比赛，也进了决赛，你们明天还会遇到。”
听到这个，杨客似乎对方莱欣赏起来：“油画画这么好，还会书法，挺厉害的。”
夏笙嗤之以鼻，对上方莱深邃的视线，她看着他虚伪地开口：“不敢当。”
“现在小孩都谦虚，他不止报名这两个，他把八项比赛都报名了。”另一个评委背过手，笑悠悠开口道。
原来那个一口气报名了“青艺”所有比赛的人，是方莱。夏笙再次对上他的眼睛，这次，他眼睛里有很明显的得意。
“这位女同学，是老师您徒弟？”
夏笙顿了顿，刚刚她和杨客说的话，方莱都听到了。
“是，我就这么一个小徒弟。”杨客松松眉，坦然回答道。赛前，夏笙来找他，他知道自个徒弟也报名了“青艺”，立马找主办方报备了。
这第一名突然当这么多人面，把话题引到夏笙身上，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联想到夏笙反常的在意，杨客少有地，眼里流露出防备。
“杨老师，这你徒弟啊？丫头有气质噢。”老评委仔细看了看夏笙，夏笙转过头，被刘海头发挡住脸，顷刻间完整露出，美的让人说不出话。
“是。”杨客笑呵接下了，没用贬损夏笙的方式，替夏笙谦虚。
“杨老师，你徒弟第几名来着？”
“第四。”
“第四不错了，丫头还年轻……”
杨客大公无私，对自己亲徒弟下了狠手，大家都看在眼里。女孩排名第四，是有真实力在的，只要杨客托举一把，进个前三轻轻松松，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出乎大家的意料了。
“听说杨老师您学生，书画双开，正好，我明天要参加书法比赛，刚刚没比过瘾，耽误一点时间，我们再来一场？”方莱切时插进了话，一下将夏笙推向了风口浪尖。
“好啊好！杨老师的书法，当今一绝，徒弟的书法，肯定也不会很差。”有火药味的艺术切磋，老一辈最爱看了。老评委就差把擂台搬到他们面前了。
“我徒弟不会画画。待会两点还有比赛，小伙子你不吃个饭休息一会吗？”杨客奇怪方莱怎么会提这么个建议。
“欸，杨老师，你别说笑了，你就这么一个徒弟，不会书法说不过去哦。”
老评委摆摆手，不相信.
都知道杨客书法第一，油画第二，他的徒弟怎么会不会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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