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桑榆看着她,轻轻一笑,“说吧,本宫也想听听。”
阿莫便低声道,“娘娘不妨请陛下出面,另赐一门婚事给大爷。大爷自是忠君的,那郑氏又无礼在前,必然没有二话了。”
穆桑榆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斟酌了片刻,方摇头道,“不妥,阿哥是个执拗的脾气,好言好语的商量或许还罢了。但这般牛不吃水强摁头,只怕要弄巧成拙。何况,就说赐婚,眼下又没个合适的人选,胡乱找来一个女子搓成一对,好也罢了,不好可就害了两个人的终身。”正当此时,小唐又来报道,“娘娘吩咐下的小菜已经得了,可就送来么?”穆桑榆素日里用着的大太监董三宝留在了上河园,眼下便是李德甫这小徒弟跟随伺候,干些传话递物的差事。
穆桑榆正待发话,忽听院中传来黎谨修那高亢的嗓音,
“榆儿!”
她心头一震,只说这是怎么了,忙疾步出门。
走到廊上,只见李德甫扶着黎谨修,从外进来。
黎谨修好似吃了不少酒,俊颜上一片酡红,星眸乱晃,脚下的步子也踉踉跄跄的。
离着老远,穆桑榆便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榆儿……”
一瞧见她,黎谨修便咧嘴一笑,伸出手朝她走来。
穆桑榆莫名所以,眼看着黎谨修步伐不稳,连忙下阶上前搀扶。
黎谨修便就势搂紧了她,把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她娇躯之上,将头也枕靠在了她香肩上。
他身量高挑健硕,穆桑榆只能以全副力量支撑着他,不由自主的便伸手环抱住他。
黎谨修嘿嘿笑着,低声喃喃着,“榆儿,你真好……”
穆桑榆看他似是醉到神志不清,转头向李德甫低声呵斥,“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醉到这般田地?你这个御前总管太监,就眼看着陛下被人灌醉么?”
李德甫连连叫屈,“娘娘哎,你可当真冤枉奴才了,这谁敢灌陛下酒啊!这可是陛下下了宴席之后,独个儿在前头养心殿书房里自斟自饮的,一面派人打听国公爷去了没有,一面儿左一盅右一盅的,可不就醉了!”说着,他又偷眼儿瞧着穆桑榆,小声嘀咕着,“娘娘,陛下是怕打搅了您和国公爷相见,所以……”
怕打搅她和阿哥见面,所以就喝醉了么?
穆桑榆几乎气笑了,这事儿难道还怪她了!
眼见黎谨修醉到这个地步,穆桑榆无奈之下,只得吩咐宫人将陛下先搀扶到寝殿去,又差遣宫女去熬醒酒汤。
众人七手八脚把陛下搀到了床上,穆桑榆替他脱了外衣鞋袜,拉过被子替他盖了,黎谨修却一把扯着她,嘟嘟囔囔着,
“榆儿,你别走……”
穆桑榆哄他,“臣妾不走,就在这儿陪陛下。”
黎谨修看着醉了,心里却还明白,硬搂着她不放。
穆桑榆无法可施,只得在床畔坐下,黎谨修趁机躺到了她怀中,朝她笑着,“朕……今儿高兴的很……你的哥哥打了胜仗了……朕,封了大舅子当国公!榆儿,你说朕做的好不好?”
穆桑榆自宫女手里接了手巾,替他擦着脸和脖子,口中敷衍着,“是是是,陛下做的好极了,臣妾感恩不尽。”黎谨修又道,“是你哥哥打了打胜仗……立了大功!没人、没人再能指摘朕……是偏宠外戚了……榆儿,他们再也不能说你……说你以色侍君了……榆儿,朕可以封你当皇后了……”
穆桑榆手下微顿,原来黎谨修是在计较这个。
上辈子,穆长远虽也是凯旋归来,但他双腿残疾,乖张暴戾,黎谨修虽给了国公的爵位,却惹的朝野议论纷纷,指摘穆桑榆狐媚惑主,穆家有此前程不过全因外戚之故云云……那时候,她背后还埋怨过他,为何不去堵住这些人的嘴。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庞,穆桑榆看着怀中的男人,眸光如水,轻轻一笑,“以前,你可从未跟我说过这些话啊……”
黎谨修却忽的抱住了她,自言自语了起来,“朕又不想让你当皇后了……你当了皇后一定要管许多事……到那时候,你就不理朕了……榆儿,你答应朕,一直留在这体顺堂里好不好?”
跟个傻子似的……
穆桑榆知晓不能和这喝醉了的人讲理,正逢宫女送了醒酒汤过来,她连哄带骗的喂黎谨修喝了下去。
好容易等黎谨修睡着,穆桑榆才脱身出来,放下了帷帐,走到了外头。
进了明间,只见阿莫、芸香两个丫头都瞧着她,抿着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的样子。
穆桑榆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今儿晚上,你们都歇着去吧,陛下由本宫陪着。”
芸香道了一声是,偏生阿莫是个胆大的,掩口一笑,“娘娘是怕陛下醉梦里再说出什么来,所以要把奴婢们撵开吧!”
穆桑榆面上一热,笑骂了一句,“坏透了的小蹄子,再打牙犯嘴的,仔细本宫拧烂你的嘴!”
黎谨修酣睡不醒,穆桑榆只得一人用了晚膳。
晚间时分,因恐黎谨修夜半醉闹,她梳洗之后便歇宿在了明间炕上,这明间与寝殿只一墙之隔,有些什么动静也能听着。
夜半,穆桑榆正自睡的沉沉,梦中似有什么在扰着她。
身边窸窸窣窣的,被子里好像挤进来了一个人。
而后,温热粗糙的手掌便抚上了她的腰身,游移滑动着。穆桑榆呓语了一声,翻了个身,却离那人更近了些。
身边的人低笑了一声,抱着她便压了上来。
“榆儿……”
黏腻的吻,也随着这含混不清的声音,落了下来。
穆桑榆顿时睁开了眼眸,果然见一颗脑袋正伏在自己胸前,寝衣已被他解开了大半。
“陛下,你在做什么呢?!”
她娇斥着,推了黎谨修一把,坐了起来。
黎谨修也只得坐起,双眸一片澄澈,哪有半分醉态?
他莞尔一笑,“做什么……这夜半三更的,自然是睡觉啊。”
这话说的……还真是理所当然。
“睡觉?”
穆桑榆轻笑了一声,“陛下在里间睡得好好的,为何忽然跑到外头这炕上来?”
“这两口子,哪有夜间分床而卧的道理?自然是你在哪里,朕就在哪里了。”
黎谨修口中说着,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着。
屋中烛火俱熄,唯余月光如轻纱般覆在她身上。
她扬眉浅笑,眸光盈盈,娇柔妩媚,艳丽无双,藕荷色的绸缎寝衣虽被她轻轻拢着,领口微敞,其下隐隐绰绰,玉峰高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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