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万岁吧。”肖空总结道。
周六清晨，肖空起了个大早，驱车赶往学校。毕业多年以后，终于能够再次坐进教室学习，肖空的心情有些小激动，也有点小不安。
会遇上什么样的同学呢？
当肖空推开教室的门，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十几号人——他来得并不算早。
肖空习惯性地找了一个靠边的座位坐下，像当年上学的时候一样，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沓活页纸，一支笔。
“哟，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纸笔上课啊，哈哈！”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肖空回头一看，这是一个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身穿一件米黄色风衣，深色西裤，皮鞋锃亮。
“噢，我习惯了。”肖空勉强回道。人际交往，最尴尬的就是“破冰”，也是肖空最怕的阶段。
这男人用这样调侃的方式“破冰”，让肖空很不舒服。
“我还以为在EMBA这么高端的学习环境里，应该都已经至少普及了平板电脑，至少是笔记本电脑呢。”男人不依不饶。
肖空还没等回话，右后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各有各的学习方式而已。这有什么好区分高下的？真正的武林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没本事的人手里拿着屠龙刀也是白搭。”
肖空回头一看，这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一套精制西装。
“谁裤裆破了把你露出来了？我评价评价大家的装备，你凭啥插一嘴？”年轻男人声调提高了八度，带着桀骜不驯的表情。
“路不平自然有人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眼看开学第一天就要起纠纷，其他同学纷纷上来劝架。
正在这时，管理学院院长老周阔步走进教室。
此时的老周心里从未如此轻松愉快——在肖空出谋划策之下举行了几场招生活动和备考活动，帝都理工在备考生中间声誉鹊起，报名踊跃程度连老周自己都觉得惊讶。
更不用说那些往常看不起帝都理工的院校。
最重要的是，今年的EMBA和MBA项目破天荒地供不应求，学费收入除了能够自给自足，扭转了管理学院每年MBA/EMBA项目亏损，需要学校补助颓势。不光不需要学校补助，还第一次能够向学校上缴一部分。
为此，老周已经多次在各院系主任会上被校长点名表扬，俨然成了胡萝卜戴草帽——小红人。
“各位EMBA项目的同学大家好，我是管理学院的周院长。我相信各位在招生、面试等环节都已经见过我。在未来的学习里，我还将成为市场营销课程的组织者。
我并不会给直接讲授太多课程，而是组织校内外的知名学者、教授、专家给大家授课。”
周主任顿了顿，继续讲道，“今天是第一堂课，请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算是个破冰。以后的课程里会有很多小组项目。大家相互了解一下也有助于将来相互配合。看谁来做个表率先？”
“大家好！我叫周涛，”周主任话音刚落，那个嘲笑肖空用活页纸记笔记的男人第一个站了起来，“来自离帝都八十公里的农业大县——瑞祥县。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本人是瑞祥县农产品加工企业的总经理，年营业额不多，有那么一百多亿吧。听说EMBA都是牛人，所以我报了这么个班和大家认识认识。目的就是多认识些人，大家共同发财嘛。”
周涛之后，大家挨个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肖空，”轮到肖空介绍时，只是简单说了说，肖空不想说得太多。“我老家在西北，本人在帝都做了一家营销策划公司。各位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包括广告，我们公司都可以做。”
“这不就是乙方嘛？仰人鼻息，给人帮闲当吹鼓手过活，妥妥的寄生虫。”
肖空还没坐下，周涛的怪话就跟了过来。
“你丫说谁呢？！”肖空还没说话，刚才帮自己解围的中年男人又站了起来。
“我说谁谁知道！河边又没草，哪儿来的多嘴驴？你跟着起什么哄！”周涛撇撇嘴，轻蔑地道。
“乙方怎么了？凭什么看不起乙方？！”男人不依不饶。
“这位同学，你说说你是什么背景？为什么这么帮着乙方说话？”周主任眼看第一天上课就要动手打起来，马上解围道。
“我叫卢玮，在炫彩广告公司工作。”男人没好气地简短说道。
“难怪你会帮他说话。同是天涯沦落人，乙方帮着乙方嘛。”周涛可算逮到理了。
听了卢玮的自我介绍和周涛的反击，周主任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调解。
本来明显是周涛挑事在先，但似乎他说的话也比较符合公众的印象。
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
“你这么瞧不起乙方，有本事你一辈子不用乙方！”卢玮气呼呼地坐下。
“我不但要用乙方，我还要狠狠地用乙方，狠狠地骂乙方！我就爱看乙方挨了骂还要跟我赔笑脸的贱样！嘿嘿，怎么样？不服你咬我啊？！老子有钱！大把的乙方往上贴！”周涛得意洋洋地说。
“周涛同学，你是不是被乙方狠狠伤害过啊？”肖空实在忍不住了，就冲卢玮给自己出头，肖空也不能做缩头乌龟。
“你这明显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你找家好点的医院去精神科看看。”肖空语带讥诮。
“哈哈！”班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所有人都被肖空逗笑了，除了周涛。
“你才需要看精神呢！你全家都有精神病！”周涛口不择言。
“好了好了，甲方乙方的问题是商业领域里一个被讨论很久、很有意思的话题。”周主任终于出来和稀泥，“我们可以先把这个问题保留下来，以后专门留出时间讨论。现在先继续做自我介绍。”
老师发话，无论是肖空还是卢玮、周涛都不好意思继续僵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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