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叫什么工作态度？！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蛋！我看你离了宣美哪儿还要你！”马翔也急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扒铁路！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干呢？早TM就不想干了！老客户老客户维持不住，新客户竞标那么久了也没找到，还跟我这儿摆主子架势。明告诉你，老子不侍候了！”
说罢王虎甩下手中的资料，大踏步地往外走。
路过人事部的时候，门也不敲地推门甩了一句话：“老子不干了！”
第二天王虎就在孵化器肖空的座位旁边加把椅子，给所有认识的媒体记者、自媒体博主打电话，通告自己已经离开宣美，加入了一家叫做“天纵传播”的公司。
王虎打完一圈电话再看微信，发现有几个自媒体的博主已经把他给拉黑了——他们原本只是看在王虎在宣美工作的面子上才保留了王虎的微信。
现在王虎已经不在宣美这棵大树上，而落在了一家不知名的“天纵传播”，那就没必要再联系。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肖空拍拍他的肩膀，“所谓人走茶凉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无所谓，他们今天能这么决绝地删你，也许有一天他们还会把你加回来。所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的一个月，孵化器里的众人明显感觉到袁鹏话越来越少，有时候早上刚开门就来，默默地坐在电脑前，既不写程序，也不编文档，一直坐到关门才走。有时候三五天不出现，有人问他去干嘛了，他也不回答。
众人都怀疑袁鹏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最后一周，袁鹏甚至连饭都不去吃，只是呆呆盯着电脑。
像一具行尸走肉。
接着，袁鹏又消失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快下班时，他才一身疲惫、风尘仆仆地回到孵化器。
刚一坐到座位上，袁鹏就把随身的笔记本包甩在一边，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
这个动作把孵化器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平时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赶忙上去安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开始时袁鹏还不肯说，后来在大家的劝慰之下，袁鹏才吐露了心声。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袁鹏为了给自己的智能交通灯找到第一个示范应用，无数次地去幽燕县交通局、设计院、县政府，几乎谈遍了每一个和此事有关的官员。
终于，主管幽燕县基础设施建设的副县长点头，同意在新县城试用袁鹏的系统。
就在袁鹏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一家法国智能交通系统公司“绿光智控”斜刺里杀了出来，参与了幽燕县的新县城交通灯系统建设。
本来袁鹏并不担心和绿光智控的竞争。
他曾经做过对比，自己的这套智能交通灯可以采购现有的老式交通灯，通过加装一个控制器的方式升级成智能交通灯，而绿光的系统则需要全部采购法国的设备。成本至少高50%。以后的升级能力也弱。
风云突变的是，三天前袁鹏再次拜访幽燕县交通局，却听说该局已经内定了绿光的系统。
原因竟然是，绿光系统为了获得幽燕县的订单打开中国市场，邀请幽燕县交通局的相关人员去法国参观！
名义上是参观，实际上就是变相旅游。
袁鹏一听，紧急凑了几百块钱买了些礼物，想恳请交通局长再考虑考虑自己的设计。
没想到礼物送到局长家，竟被局长从门口扔了出来，人也被推出门外。
“小袁啊，你的这套智能交通灯系统虽然先进，但是我们也不能只把眼光放在国内，总要了解一下世界上这个领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博采众家之长，选择出最适合我们县应用的系统嘛。是吧？”这是局长在关上门之前，留给袁鹏最后的一句话。
去法国旅游一趟，岂是几百块钱的礼物能比的。
想着自己夸下的海口，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的袁鹏哪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强忍着悲愤回到孵化器，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肖空辗转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袁鹏的遭遇，也不禁唏嘘。
创业路上的艰难险阻，岂是在写字楼里的打工人能够体会的。
肖空决定帮助一下这个创业的年轻人。
当天晚上，肖空打开了GPT系统。
“如何才能快速、有效地推广一套智能交通灯系统？”肖空问。
三天后，一篇题为《拿什么来保卫你，我们的交通数据》文章出现在了国家级行业报纸《交通视界》上，同时它的网站上也出现了这篇文章的电子版。
文章中明确提出，大数据时代，中国的交通数据安全要掌握在中国人的手里，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采用本土智能交通系统是题中应有之意。盲目崇洋媚外，采用国外的系统，无异于把我国的天量交通数据拱手让予他人。此风万万不可涨。
这篇文章一出，立刻引起了多方重视。不仅仅是交通系统，多个政府机关都开始自查自纠有没有数据泄露的漏洞。
最后，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文件，明确规定，涉及公共基础设施的智能系统必须优先采用本土企业设计的产品，交通、电信等行业赫然在列。
而这一切，正在经历失败打击的袁鹏一无所知。
直到一周后，袁鹏强打精神回到孵化器。
“袁鹏来啦。”大家纷纷打招呼，没有人再提及他说过要离开孵化器的事。
袁鹏只是和大家点点头。
“袁鹏挂号信。”前台小姐例行公事地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
“我的挂号信？”袁鹏很是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实体邮件，包裹快递都是寄到家里。
袁鹏接过牛皮纸袋，只见右下角发件人地址栏上一排红色的宋体字：幽燕县交通局。
交通局？袁鹏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他强忍着好奇心，走到座位上把牛皮纸袋拆开，里面掉出一张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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