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飒养了一个大肚子的情人......”赵连楚开口。
“我知道，霍姿。”萧北辰没有抬头，随口道。
“她昨天流产了。”
萧北辰闻言一惊，想起昨天傍晚霍姿在他车上大着肚子的身影。
萧北辰抬头望着赵连楚，等他的下文。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按理说应该能保住，但生下来浑身紫斑，没有呼吸，霍姿子宫破裂大出血，最终摘除子宫才保住一条命。”赵连楚说完，一声叹息。
“为什么八个月就生了？”萧北辰问。
“昨天霍姿是不是来找过你？”赵连问。
萧北辰点点头：“我发你的音频文件就是霍姿给的。”
“萧飒知道了，对她拳打脚踢，往死里打，据大夫说霍姿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是血，人早就昏迷，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萧北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
萧飒骨子里流的到底是谁的血，如此恶毒没人性。
虽然逝去的小生命是萧飒的亲生孩子，这个孩子到底有萧家的血脉，所谓血脉相连，萧北辰心底一阵隐痛。
“或许萧飒的罪名还要加一条——故意杀人未遂。”赵连楚沉声。
萧飒二十出头的年纪，二十年的牢狱之灾，他的罪行恶性程度之深，未必能减刑，等刑满释放已是中年。
他若有几分人性留下霍姿肚子里的孩子，等他出狱的那天或许还能有个亲人在监狱门口迎接他，晚年也不至于凄凉。
一切都是自作孽。
“孩子的事瞒下来吧，千万别对尹江柳说。”萧北辰提醒。
这时刘秘书敲门进来，递过电话：“萧总，萧老总有话跟您说。”
“北辰，我是老了，萧氏集团交给你我放心，萧飒和他妈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那些古董字画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一定要三思而行。”萧闻声在电话那头帮母子二人求情。
“我只知道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他们害了那么多人，有人帮加害者求情，谁又为受害者求情？现在赵律师在我面前坐着，法律讲究法理情，法最大，情放在最后，若法律能原谅他们，再来请求人情的原谅吧。”萧北辰义正言辞地对自己父亲道。
萧闻声对萧北辰内心是亏欠和愧疚的。
他为了萧飒母子，抛下对萧北辰母亲的情分，将萧北辰放逐国外，在他最需要父亲关爱和家庭温暖的年纪，一个小人儿异国他乡一待十五年。
一朝回国，扔给他的却是一个烂摊子，一个植物人父亲和一对处心积虑陷害他的继母继弟。
“一切你做主吧。”萧闻声叹息一声，挂掉电话。
萧北辰将手里的电话扔回给刘秘书。
刘秘书转身，萧北辰喊住他：“刘秘书，不用给霍姿每月转钱了，直接给她转二百万，你若能联系上她，让她拿着钱离开江北好好生活。”
刘秘书弯腰称是，转身退出。
一时办公室里气氛有些低沉。
“你跟清姐相处得怎么样？”萧北辰打破沉默。
赵连楚冷不防被问到私人感情问题，低头笑了笑，道：“挺好。”
萧北辰起身从巨大的书架抽屉里拿出一个可以录音的MP3递给赵连楚：“这是清姐的，里面有她唱的歌。”
赵连楚怔怔地接过，他不知道邹清还会唱歌。
“清姐从小多才多艺，会画画会唱歌，高中那年参加江北歌唱比赛还拿了第一名，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学音乐，当一名歌唱家。”萧北辰记忆里的邹清活泼开朗，像一个小太阳。
赵连楚听到萧北辰的描述，脑海中开始幻想少女时邹清的模样，邹清那双好看的眼睛是否一如往昔。
“清姐大学选专业时被他父亲偷偷改了志愿，学了自己不感兴趣的工商管理，为了这个事，她在家哭了一个暑假，跟她父亲一年多没说话。”
“后来清姐又开始唱歌，那时我已经在国外了，听邹凡说清姐谈恋爱了，男朋友是外省的，英俊开朗，两个人感情非常好，这个MP3就是她当时的男朋友勤工俭学攒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MP3是芭比粉色，上面还贴着红色的草莓和爱心，赵连楚抚摸着上面的贴纸，像是触碰到曾经少女的心事。
“毕业来临，男朋友要回自己老家，他想带清姐回去，希望清姐能遵循内心的选择，发展自己的歌唱事业，而不是听从家里的安排。但清姐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江北，继承家业。”
赵连楚听着邹清的过往，想象她在做出每个人生选择时内心的煎熬，心里随着萧北辰的讲述起起伏伏。
MP3上有很深的磕痕，像是曾经被人大力摔过。
“两个人分手的时候，清姐的男朋友伤心，将 MP3 狠狠摔在地上，摔的分崩离析，头也不回地走了......后来邹凡捡了去，找人修好，本来他是藏在家里的，有次被晓宇翻出来，邹凡怕清姐看到伤心，这才塞到我办公室。”
原来是这样，这是二十岁时邹清的选择。
那现在呢。
“我曾经问过清姐，她有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萧北辰从抽屉里捏出一盒烟，没有抽过的，他打开包装递到赵连楚面前。
赵连楚取出一根，夹在指间。
萧北辰翻出打火机，火星冒出，挨个将两人的烟点燃。
两缕青烟缓缓飘起。
萧北辰吸了一口，他的话随着烟雾吐出：“她说她每一天都在后悔。”
赵连楚将烟凑到唇边，闻言，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一颤。
“但她太要强了，她不想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只能憋着一口气将事业越做越大，越做越大，直到成为江北最优秀最年轻的女性企业家。”
萧北辰说完，低头一笑：“我这个姐姐真是要强。”
“她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赵连楚忘记手中夹着的香烟，烟灰燃了一截。
“婚后没多久她前夫就出轨了，清姐经常出差不知道，企业里早就有风言风语，那时候清姐没少被自己员工在背后取笑，但就是没人提醒她，好像要故意看她笑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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