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一口气，晓唯一鼓作气把竞聘的PPT给完成了，看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刚好差不多也到了和高菘约好的午饭时间。
在老地方上了车，车子上了桥，一路往城东开去。
“我们中午吃什么啊？”晓唯有些兴奋的问道，“今天我请客哈，PPT完成的十分顺利，我已经看见市场部负责人的宝座在向我招手了。”
高菘勾唇一笑，“先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一路向东开了许久，高菘把车停在“阿月饭店”门口，晓唯坐在副驾，透过车窗，看着那块破旧的红色招牌出神。
“下车吧，我们到了。”高菘拉开车门，等着晓唯下车。
“阿月饭店。”晓唯看着招牌口中喃喃自语道。
似乎有心电感应，晓唯一下就猜到了这个饭店的主人是谁。
近乡情怯，晓唯磨磨蹭蹭的跟在高菘身后，一起进了“阿月饭店”，上来迎接他们的还是高菘第一次来店里时见过的那位大姐。
“吃点什么，菜单就在墙上，看菜点菜。”阿姨看见晓唯，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神色如常的继续招呼他们二人坐下。
“晓唯，你看看要吃些什么？”高菘用力握了握晓唯的手，仿佛在给她传达力量。
“我都行，你看着点吧。”晓唯的视线划过墙上的营业执照，看见了店主的姓名，她的脸色更白上了几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高菘早已摸清了晓唯的口味，“一个啤酒鸭，一个酸菜鱼，再炒一个时令蔬菜就行了。”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晓唯的反应，高菘突然觉得心里没底了，不知道今天这样的决定是不是一个错误。
高菘点的菜很快就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晓唯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酸菜鱼里的酸菜，这酸菜酸度刚好，又十分爽口，吃得出来是自己做的。
她又尝了一口啤酒鸭，鸭肉又嫩又入味，完全没有鸭子的腥臊味，辣椒的香、鲜、辣全都激发出来了。
再尝一口，晓唯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粒接一粒，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这个啤酒鸭太辣了，都把我辣哭了。”晓唯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吸着鼻子说。
旁边的楼梯传来“噔噔噔”的下楼声，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从楼上跑了下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姐姐，你是姐姐吧，”男孩径直奔向晓唯，眼神里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委屈。
他把塑料袋拿到晓唯面前，“你看看里面的这些毛衣，每一件都是妈妈给你织的，从小到大，她每年都会在冬天的时候给你织一件毛衣。”
“凯凯，你下来干嘛，去楼上写作业去，不要在这里添乱。”从厨房里跑出了一个中年妇女，身上满是油污的围裙都还没来得及摘，她红着眼眶就推着彭凯让他赶紧上楼去。
十六岁的少年，个子早就长得比江月高出了一个头，彭凯站在原地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哪是江月想推就能推得动的。
猝不及防间，晓唯和江月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看着江月皱纹明显不再年轻的面容，晓唯怔了怔。
她和自己长得真像啊，不，应该说自己和她长得真像啊，大概等到自己四十岁时，应该就是长成眼前这样。
看着朝思暮想近在眼前的女儿，江月也愣住了，她朝晓唯的方向走了一步，又收回了脚步，停住了，不敢再继续走。
只有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不停涌出。
彭凯看得急死了，他跺一跺脚，“姐，妈妈之所以这么多年不来找你，她是怕我爸会打你，我爸说要是我妈敢去找你就弄死你！”
“你看我妈身上都是被我爸打出来的伤。”彭凯怕晓唯不信，拉过江月的手，把袖子猛地撸上去半截，露出了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疤痕。
那些是夏天的时候被彭长明用鞭子抽的。
“是真的吗？”晓唯说着话，一颗黄豆大小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江月不说话，只是低头不停地抹着眼泪。
“我问你，他说的是真的吗？”晓唯哽咽着又问了一遍。
江月点点头，突然一下情绪绷不住了，直接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彭长明手里拎着半瓶牛栏山二锅头醉醺醺地从外面进来。
“死婆娘，快去炒两个菜给我下酒，”彭长明大着舌头，口齿都有些不清了，“阿贵的婆娘炒的菜难吃死了，简直叫人难以下咽，你赶紧去烧两个我爱吃的来，我都还没吃饱。。。”
彭长明的眼睛落在晓唯身上，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我可能真的喝多了，江月，你怎么突然一下返老还童一夜回春了！而且变得比年轻的时候还更好看了。”
“瞎了你的狗眼！”江月往前两步护在晓唯身前，挡住了彭长明的视线，她现在的模样活脱脱像只保护自己幼崽的母狼。
彭长明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他看看晓唯，又看看江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恍然大悟，在这之后，彭长明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了。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江月和前夫的那个杂种，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自己找上门来了，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彭长明嘴里骂骂咧咧的，他突然飞扑上前伸手作势就要打晓唯。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江月咬着牙瞪着血红的眼睛就要和彭长明拼命。
彭长明用力挥了挥，手却无论如何也挥不出去，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牢牢被高菘给钳制住了。
高菘冷哼一声，骤一卸力，彭长明自己就摔在了地上，酒瓶碎了一地。
他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摔痛的胳膊，强撑着道：“你。。。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去叫人，一个都别想跑！”
说完彭长明便踉踉跄跄的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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