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刀】
这个医生一直在耐心地跟沐白解释，这本就很反常。
如果他只是在正常工作，面对沐白无厘头的质疑，起码会有不耐烦和催促。
除非他担心「不耐烦」和「催促」会让沐白起疑。
医生唯一的反问，发生在沐白问他详细流程之后。
其表现可以用「慌张」来描述。
而在慌张之后，他又着急地解释自己的慌张，说自己「还没见过这种要求」。
如果当真是因为「意外」而慌张，那在沐白第一句质问的时候，他就应该慌张了。
他有对自己外出取药时发生的事进行刻意隐瞒。
按理说，这些对表情、神态的细微推断，会因为人的性格不同而产生较大偏差。
以陌生人为对象时，这种推断的准确度不够。
但沐白现在不敢冒任何风险。
哪怕老爸遭受危险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沐白也必须为此做好准备。
沐白推开门，闯了进去。
——
“艹！！”
门推开的一瞬间，他就听到了老爸的骂声。
此时医生正拿着手术刀往老爸的脖子上插过去。
老爸及时反应过来，用手挡住。
然而医生此时的力气相当于两个成年人，轻易就把老爸挡住的手推开了。
医生抓着手术刀，一次又一次地往老爸脖子上捅。
沐白立刻冲上去，抓住医生的手腕，用水果刀猛地刺向他的腰眼。
医生的动作随即瘫软。
沐白将他推倒在一旁，看向病床上的老爸。
老爸挣扎的双手已经无力地垂下，不断涌出的鲜血已经染透了半件衣服。
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看着沐白，还有一些神色。
沐白努力帮他堵住脖子上的血。
但老爸清楚，自己的命已经没了。
他没力气抬手，没办法说话。
只能在死之前多看看沐白。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自己都接受不来，怎么忍心让儿子一个人面对。
他好想再多活一会，好想再帮儿子分担一些什么。
哪怕是抬手帮忙擦一下眼泪，或者是说一点安慰的话。
但他连这些都做不到了。
只能再多看看沐白的脸，再想想一家人经历过的快乐。
转眼间，小白就已经这么大了——
以后的路，只能——
——
老爸闭上了眼。
沐白双手颤抖着，不忍心从老爸的脖子上移开。
但他终究还是走了。
被沐白推倒的医生还躺在地上，一脸害怕地看着沐白。
沐白刚才迅速而精准的袭击，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能轻易地取走我的命」。
他颤抖的求饶道：
“对，对不起，他知道我的住址，他拿我的家人威胁我——”
沐白没有理会医生说的话。
蹲下身，抓住他手上的手术刀，猛地往他脖子上捅。
此时医生的力量已经没了。
被捅伤腰眼的人，一时半会根本恢复不过来。
如果要让「同步」顺利进行，让两人的力量顺利叠加。
那黑袍人手上必须也抓着一把手术刀。
沐白想杀死黑袍人，也完全不在乎一同杀掉这个医生。
「同步」能力另一端的黑袍人，正在和沐白对抗，阻止手术刀捅入医生脖子。
同样也是阻止黑袍人自己手上的刀，捅入自己的脖子。
沐白用力压近着，力气盖过了黑袍人，刀口一点点朝他脖子处靠近。
然而就在手术刀割破黑袍人喉咙的前一刻。
医生自己的力量也出现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努力把手术刀往旁边移。
——
沐白这一刀划偏了，只在医生的脖子左侧留下了一道不深的刀痕。
在刀划过去的途中，沐白能明显地感觉到，黑袍人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他已经趁这个间隙，中断了「同步」。
沐白一把夺过医生手里的手术刀。
医生赶紧求饶：“求求你，求求你，我也是为了我的家人，我，我是被威胁的——”
沐白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
直接一刀割开了医生的脖子，然后起身利落地踹了一脚下巴，确保他不会苟活下去。
要是一句「被威胁」，就能求饶成功，那老爸的命也就太不值钱了。
协助杀了「沐白的亲人」，怎么都得偿命。
——
处理掉医生之后，沐白的脑袋异常地清晰。
他先是叫了一辆网约车，往家的位置去。
然后在手术室翻到了福尔马林，倒入一支空试管后，跟手术刀一起带了出去。
离开医院时，网约车正好到了。
沐白坐上车，独自往家的方向去。
他心里的感觉很怪。
悲伤和愤怒似乎都被放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自己可以看那个空间有什么，但思维不会受那些东西影响。
就像现在。
沐白很想杀了黑袍人，很想把他碎尸万段。
但这种愤怒可观而不可感。
沐白现在的脑袋就像一个机器，精准地制定计划，完成情绪空间下达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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