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便吧，我没有忌口的东西。”
“嗯。”靳煜言点头，然后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桑梨被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也没有多问，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放学过后，靳煜言又被徐光龙叫去了办公室。
说的事情还是那几样。
让他放宽心，好好准备竞赛，其他事情不要多想。
靳煜言听完也就是点头应声。
这个世界上让人烦心的事情有很多，如果真要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放在脑子里，只怕得把自己逼疯。
“对了，你最近跟新同桌相处的怎么样了？”徐光龙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他关于桑梨的事情。
正在走神的靳煜言微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那张干净的脸庞，然后回神：“挺好的。”
徐光龙笑着点头：“那就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去找她，毕竟大家都是同学，就该互相照应嘛。”
靳煜言没接这个话茬，而是说道：“徐老师，现在时间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徐光龙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于是赶忙道：“好好好，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
走出校门，靳煜言本打算直接回家，但却被人拦住，手里莫名多了一张传单。
“小帅哥，我们新店开业，正在搞活动，双人餐只需要168元。”
靳煜言低头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是一家烤肉店开业的广告。
见他有些犹豫，女生笑着继续介绍：“小帅哥，如果你现在去吃的话，水果和小吃都是免费的哦~而且还不限量。”
靳煜言思索片刻，将传单折叠收了起来，“谢谢，我考虑考虑。”
看他转身离开，女生急忙喊道：“小帅哥，我们家的地址就在传单的左下角，记得来哦！”
......
打开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靳煜言脱下校服外套，将其挂在走廊上晾晒。
淘米、煮饭、炒菜，厨房内烟雾缭绕，呛鼻的味道充斥在每个角落。
不过靳煜言早就习以为常。
自从靳珠生病后，他不仅自己洗衣做饭，还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半个小时后——
桌上摆好一菜一汤，靳煜言拿出一个饭盒装好饭，端着它离开。
来到医院，靳珠正靠在床上，护士刚给她打完针，脸上的气色依旧不是很好。
看见靳煜言，她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小言。”
靳煜言微微点头，走到床边，打开饭盒，把里面的食物拿出来放在桌上。
靳珠看着他的动作，眼睛泛酸：“小言，你每天家里医院两头跑，周末还要去兼职赚钱给我交医药费，妈真对不起你。”
说着，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下来。
靳煜言淡然一笑，夹起菜喂到她嘴里：“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有钱交学费了，而且以后会慢慢存够钱给你治病。所以，你就安心待在医院，专心治病。”
“你现在也就是一个学生，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赚钱，而且我这病......”
“妈。”靳煜言打断她：“我最近参加了一个奥数竞赛，如果拿了一等奖学校会给很大一笔奖金，足够支付你的医药费了，所以钱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好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的成绩你是知道的，肯定能拿奖的，别担心了，吃饭吧。”
靳珠拗不过儿子，只好听话张开口吞下儿子喂过来的饭菜，但她的内心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虽然靳煜言没怎么和她说过自己的成绩，但她知道，他的成绩非常优异。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心酸。
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仅没有给儿子带来幸福生活，反而还在拖累他。
这些年来因为她的病，已经把家里能卖的都卖光了，还欠了好多债务。
她想过很多次要不就算了，但靳煜言却不愿意，坚决让她继续治疗。
从那以后，靳煜言不仅要赚钱支付自己的学费，还要负担她高额的医药费，每天奔波劳累，几乎没有休息过。
靳珠越想眼眶就红了起来，她赶紧别过头，将脸上的泪水擦掉。
“妈，你又哭了？”靳煜言皱眉看向自己的母亲。
靳珠摇头：“没有，妈只是感动，能生出你这样优秀的儿子。”
靳煜言敏锐察觉到母亲情绪的变化，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也不忍再说什么。
靳珠虽然外表柔弱，但骨子里却透着倔强。
有些事情告诉她，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靳煜言在医院一直待到靳珠入睡后才离开。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胡同里没有路灯，只剩下昏黄暗淡的街道灯。
靳煜言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到家时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他也没有再热，随便吃了几口就准备洗漱学习。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感官和思想都比平常更加清晰，做题的效率也是最高的。
他从小就很聪明，别人要用几十分才能解出来的难题他只需要五六秒。
所以，不管是数学、物理还是化学，他的成绩永远名列前茅。
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人为什么而读书？为了求知还是脱贫？
如果是后者，那无疑太累太没意义。因此，大多数人选择的答案都是求知，但是真相往往并非这样。
因为最终结果却依然是那个残酷冷血的现实——钱。
如果没有钱，那你内心潜藏的尊严与自信便将被彻底打破，从而沦落成卑微可怜到不堪一击的乞丐，甚至连自己最后那点尊严也会被人轻易践踏在脚下！
当然，也不乏少数极端分子。他们宁愿去死，也绝对不要做一只任由人肆意摆布的提线木偶。
所以现在，靳煜言当然要将学习这一件事情做好。
毕竟当你处在社会最底层时，通往成功最简单公平的方式不就是读书吗？
但是......今晚的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做了几道题，他的视线就忍不住落在那张已经揉皱了的传单上。
烤肉吗？
她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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