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伯仰起头，又回忆起了那匆匆的往事，一边说一边伸手擦了把脸，“以前闹饥荒的时候，能喝上一碗带盐的汤已是万幸了……没想到你们手艺可以啊，哈哈，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厉害啊。”
“老伯您谬赞啦，像您这样性格脾气好的人，年轻时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吧？”赞德顿时喜笑颜开，谦虚的像这菜是他做的一样，“没有什么漂亮妹妹给你煮汤喝吗？”
老伯伯笑起来，“哎哟，老头子胡子一把，哪还说这些哟，倒只和我孙子，一直相依为命啊。”
“他失踪的那天……正好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啊。”
沈云问，“您的儿女呢？”
“他们……哎。”老伯伯说着，语气沉下来，“他们遭遇了一场祸灾，都没咯。这好好的人，说死，就死啦。”
老伯伯又吃了两口鸡。
烤鸡软嫩富有弹性，表皮略微黑焦更像是点缀般令食物更诱人起来，没有那山珍海味，却也独有一番风味。
老伯的牙齿确实已经快掉光了，但这鸡肉入口即化，丝毫不影响老人的进食。
“我那孙子小时候，也喜欢吃鸡啊。看到外面跑的，跳的鸡，就会去捉，然后跟鸡，你来我往啊……哈哈哈，像那个什么……？啊，老鹰捉小鸡……”
老伯伯似乎又陷入回忆里，话语中尽是甜蜜与酸楚，渐渐便不再出声。
“我是不是又说多了？哎哟，人老了，记不得说什么了……”
赞德给几人倒了杯水，“爷爷，您别急，等咱病好了一定给您找到您孙子，把白白胖胖的大小伙子给您完整带回来。”
“他瘸了腿……”
“把瘸了腿的孙子给您带回来。”
“哎……有这份心，爷爷谢谢你们了。”老伯说着就要起身鞠躬。
沈云拉住他，也不嫌老人多天没洗的衣服脏乱，扶他坐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云面色沉默，赞德则是嬉皮笑脸，眼底藏有阴霾，颇为无所谓的模样。
他最终大手一挥，说着吃饱了要去附近散散步，就不知去了哪里。
……
第五天，没有任何异常。
沈云的月经也几乎干了，她收拾好东西，“走吧。”
“这老头儿脾气确实好啊，白吃白喝这么久居然不撵人。”赞德啧啧一声，颇有些留恋。
“毕竟答应要帮他找孙子的，期间我们也透露了自己的实力，这附近都是普通村民，他自然看重我们。”
话是这么多，但两人多多少少也觉得，这个老伯是位良善之人。
两人穿着宽大的外套，带上帽子，将自己裹严实了，便来到下方这处村子内。
村子规模不大，却也有模有样，似乎是正处于过节，四处张灯结彩，气氛祥和，喜气洋洋。
沈云走过去就被一个到处跑跳着玩闹的孩童撞了一下。
一旁村民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弟弟没撞到你吧？”
“没事。”沈云摇摇头。
赞德忽然舔起笑脸，上前一步，“哟，这位小姐姐貌美如花，长的真是漂亮呀，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聊会儿天，说些事？”
女性村民警惕地看了他两眼，拉着小孩儿就赶紧走了。
沈云瞪了他一眼，“你少嬉皮笑脸，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听你这么说，像你这样臭着一张脸就能问到人了？”赞德也不满怼道。
“……哼，总比你好。”
两人顺着人群打听，挑的都是开店的，或站在门前热情洋溢聊着天儿的，一看就知道是长久生活在这里的人。
但接连问了几个人之后，两人就逐渐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因为这些人，都表示没有听说过。
中年男性挠了挠头，“啊？你说那边山坡上的老头儿？可那边不是都荒废了很久了吗？哪来的什么老头？”
“？？？”赞德心里疑惑了，但他不信邪，继续说，“大叔，真的有一个老头儿，他是个瞎子，平时不出来的，住的地方也很偏僻。
“您再想想，平时出门儿有没有和他碰见过呀？或者说您认识的人认识他？”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男人摇摇头，“我只知道，这附近穷乡僻囊，就算其他地方有住的人家，那也绝对供不起水电，吃喝都成问题。”
“只有我们这儿，是跟外界互通的，每年都有年轻男女回来，年过了再出去继续工作。”
赞德感到有点棘手了，“行行，您不知道他没关系，那您有见过他孙子吗？他孙子今年刚十八，是个年轻的大小伙子，您见过啊，肯定认得。”
“这十八岁的小伙子不也很多吗？”
“他不一样，他是个瘸子，留着寸头，呃……平时穿着这个，白布衬衫。”
那村民又想了想，“那我可没印象，我见过的年轻人里，只有一个瘸子，但他不爱打理，头发很长，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
好在总算有点消息，赞德一点头，“得嘞，他在哪儿？您带我们看看去。”
“就在那儿，你们自己去吧，不过他家里人脾气很臭，小心被轰出来。”
沈云从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记着得来的信息。
闻言，两人赶到了那位年轻人的住所一敲门，就听见一妇女大嗓门儿吼道。
“谁啊！大白天敲什么门！我们不走亲戚也不送礼！”
赞德提高音量问候道，“你好——”
“好什么好！老子一天天倒霉死了！滚！”
赞德：……
沈云吐槽，“确实很臭。”
“这老女人更年期了吧？就没见过像她这么不讲理的，哎，可怜我们特地跑一趟咯。”
“她不让我们进我们就不进了？”沈云忽然说。
赞德看了她一眼。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沈云没说话，跟赞德默契地围绕着外围，跳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翻墙翻了过去。
“偷闯民宅会罚款吗？”她问。
“应该不会吧？”赞德不确定回。
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这家人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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