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曲跟钱兑被誉为云苍天底蕴最深厚的至强化虚，自然不是徒有其名，他们都能清楚察觉到这些细微变化。而且，踪殿还是专门负责兽疆的追踪查探任务，在这方面的训练更是到达某种极恐怖的地步，所以他们更是对这些细微变动极为敏感。
可观察许久，他们都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般来说，如果有人踩过一片地面，除此之外再没受到其他外力，在器山守护大阵的作用下也没外界灰尘，土壤硬度至少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可如今，这片土地的土壤硬度实在太均匀了，均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钱兑眼睛微微眯起。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说话间，钱兑已经蹲下身子，伸手从地上捻起一小块儿泥土，缓缓揉搓。他揉搓这块儿泥土的时候，像是在揉搓什么极珍贵的矿物一般，一点一点，很细致，生怕错过什么东西，连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块儿泥土上面。
“你不是已经发现不对了吗？何必多嘴问我一句？”佘曲微微一笑。
“对啊，的确不对劲。”
“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太完美了。”
“这是个高手，反追踪意识很强。”
“呵呵，我倒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个高手是谁呢，竟然能将细节做到这一步，太完美了。”佘曲啧啧称叹，还在不断摇头。
钱兑抬头，与佘曲四目相对，“美？”
“对啊，就是美，美到了极致，”佘曲面向对面丹山，看着他们所处山崖之外的云雾，缓缓闭上眼睛，“能将一个细节做到这一步，这个人的手段很美，简直就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大自然吗？钱兑随手将手里的泥土全丢回地面，又将粘在指尖上的泥土全部揉搓掉，转身同样看向云雾，“这个人很神秘，就像这片云雾，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云雾可以遮挡很多东西，但云雾的本质却永远不会改变。”佘曲朝钱兑笑了笑，目光深邃，似蕴含着什么深意。
“对啊，云雾虽然变幻莫测，但云雾的运行规律永远不会变化，”钱兑同样笑了，他这抹笑容很残忍，但也很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人族疆域中见到这么好玩的猎物，希望他能让我开心一阵。”
以往钱兑都被派到兽疆执行各种任务，从没在人族疆域中停留很久一段时间，当然，也包括镇妖关。这次也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莫名其妙被人杀了，他才会推辞兽疆各种任务，开始暗中调查到底是谁杀了弟弟。
如今对杀死弟弟的那个人钱兑还尚未有头绪，但却遇到这么有意思的案件，着实将他这个猎人的狩猎心都挑动起来。
“丹山的韩燕长老亲眼看到那名贼子跳到这里，然而这里却很平常，既如此，你打算怎么查？又从哪里开始查？”佘曲盯着眼神透出兴奋之色的钱兑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能接触到环境却又不改变环境，这个人要么实力很强，要么会某些高级步法或者身法。”钱兑看着云雾沉吟，没多久他又补充，“先从谁能拿到器山弟子令牌以及长老令牌查起，接下来的，就看之后吧。”
“好，嗯？”佘曲刚点头，下一刻耳朵突然耸了耸，有人对他传音，下一刻，他的眉头紧皱成川字，抬头与钱兑对视，语气凝重，“这件事踪殿不插手。”
“不插手？”钱兑嘴角咧开。
这还真有意思，明明书院自己查不出来却还不让他们查，也就是说，高层有人知道那名偷灵萃的人是谁，但却并不想大张旗鼓。
钱兑跟佘曲都没再说话，两人对视了足足几息，没说什么话，却根据眼神瞬间洞悉对方念头，而后一齐转身，缓慢顺着器山石阶下山。
一路走到山麓，钱兑与佘曲的目光同一瞬变得森寒，就在这时，他们身旁，一位少年与他们擦肩而过。少年只是淡淡抬头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直接穿过器山的守护大阵光幕，踏上器山石阶。
少年踏上石阶后的一刻，钱兑的脚步忽然顿住，而后转头看着少年的背影，虽是平淡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怎么了？”佘曲同样转身，将目光移向那个踏上石阶的少年，眼神中若有所思。
少年的步伐不急不缓，甚至还左顾右盼，看看这儿看看那儿，觉得很新鲜的样子，那模样，像是踏青一般。
“应该是什么长老家中的小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呵呵，”佘曲没从少年身上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哦，没什么，走吧，”钱兑又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离去，兴许是他想错了吧。方才他见少年的一霎，脑子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那名少年他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但随着少年与他错身而过，脑海中对那名少年的印象又忽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钱兑不知他这次离去会让他生生错过他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杀弟仇人。
那名少年，自然是孤辰，从烙印文字的后遗症中彻底恢复过来后他就迫不及待想再来器山观察观察，当作踩点，然后计划一下今后的偷灵萃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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