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确定，八年前的八月十六号，我的确没有去过金御公馆工地。”
黄玲的眼神中写满肯定，声音也是铿锵有力毫无心虚感，按照回忆把曾经的一切娓娓道来，“我记得，那天我被吓坏了，在家里一直哭，虽然事情解决了，一闭上眼还能想起三胖子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想去工地，不想去工作，像个鸵鸟躲在被窝里逃避现实。”
“是黎老师来看我，还给我带了饭菜，说给我放几天假，她会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颜菀怀疑的看着她，中性笔笔尖因为她的停顿在纸张上留下一块墨痕，指尖不自觉蜷缩着，垂眸盯着桌面上虚无的点。
从她手中强势拿过纸笔继续记录，沈政川默不作声的掏了颗糖果塞进她手心里，“继续说。”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
心脏暖烘烘的，泛着无限的甜，小小的举动戳中颜菀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手里的糖果明明很轻，她却感受到了来自于身旁男人的沉甸甸关心。
“后来，黎老师离开了，我猜应该是去工地了，”黄玲的话虽然是猜想，但她似乎格外相信这个念头，眼睛里写满了崇拜，“也就是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三胖子。”
“肯定是黎老师做了什么，她太厉害了。”
“再也没有见到过”几个字成功吸引颜菀的注意力，一脚踹翻恋爱脑恢复理智清醒脑，结合她已知的线索，明知故问，“他突然失踪了？”
黄玲不太清楚，摇摇头，“我只知道工地的人说，三胖子从那天晚上以后再也没出现过，行李还在宿舍，但就是找不到人。”
“不过工地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今天来了明天又不见的也不少，所以都没当回事。”
手指轻轻捏动掌心的糖果，发出极为细微的包装摩擦声，颜菀眼眸中倒映着黄玲满不在意的模样，似乎对这件事情从未起过疑心。
她曾经找过专业的笔迹鉴定专家，工地来访登记表上的“黄玲”二字，确实是黎阿姨的笔迹。
这也是她为何要调查黎阿姨经手案件的原因之一。
黄玲说的都是真话。
压下眼底晦暗的情绪，颜菀握紧拳头，演技极好，若无其事的问道，“黎老师回来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思考几秒，黄玲看看她，犹豫着缓慢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政川手指轻敲着桌面，声音不大，威慑力极强，“如实供述。”
“其实......我离职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三胖子，”黄玲被吓得哆嗦，双手紧握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说出实情，“自从那天黎老师回来后，我就发现她工作时心神不宁。”
“经常会愣神，失魂落魄的。”
“有次偶然，大概凌晨一两点，我加班回家时，看到黎老师蹲在十字路口在烧纸钱。”
时隔多年，她依旧记得当时的场景——
燃烧的火堆发出黄色光芒，照亮了女人苍白的脸，她的眼睛黑漆漆的，像鬼魅般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红唇向上勾起，笑容诡异，任由灰白色尘土在她周围飘扬......
向他们描绘当时的阴森场景，黄玲依旧觉得心有余悸，那种脚底生寒后背发毛的感觉令她后怕，总感觉脖颈处传来阵阵阴风。
记录下最后一个字，沈政川不急不缓的抬头，“所以你选择了辞职回老家？”
黄玲点头。
“那你为什么在八年后又要回来？并且在诊所选择当护士？”
“老家不赚钱，亲戚七嘴八舌的，我过得不开心，”黄玲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选择当护士，也只是临时找个工作赚点外快。”
沈政川满脸的“不信，我不信”。
两人从审讯室走出来，反复看着手中的笔录本，低沉男声中夹杂着不易听出的关心，“根据黄玲的证词，关于八年前三胖子的离奇失踪，黎笑君身上有很大嫌疑。”
三胖子失踪当晚，黎笑君确实去过工地，并且很晚才归。
她之后的举动，更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脚步停下，低头看着身旁人垂下的小脑袋，语调不自觉柔和，“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不信，”颜菀同样停下，抬头看着他，灵动眼眸中的清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理智清明，声音冷静，“我不相信黄玲的话，不是因为盲目相信黎阿姨。”
“我觉得她的出现很有疑点。”
她的分析有理有据，沉着到像是个局外人，“我找了黄玲这么久，她始终像是人间蒸发，无论使用什么渠道都是查无此人。”
“但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她特别巧合的出现了。”
在她的叙述中，她不仅凑巧遇到了受伤的周康，还清晰记得八年前的所有一切。
颜菀耸耸肩膀，让沉重的心情轻快起来，换了种逗趣的问法，“川哥，你还记得去年十月一号你在做什么吗？”
沈政川回忆着，不确定的，“值班，或者一级勤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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