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时，温婉挣扎着起来，给张扬倒了一杯蜂蜜温开水，并问道：
“听说梁政军从你们学校挖了很多人？”
张扬接过杯子，呷了一口，点头道：
“嗯。”
温婉一脸担忧：“是不是影响很大？”
张扬：“反正不小。”
温婉：“他太过分了，把好端端的学校都给搞乱了，你去上级教育部门投诉他。”
张扬苦笑：“谁都能投诉他，就我不行，我过年的时候才从别的学校挖了一个省状元过来。”
温婉：“你才挖了一个，你这挖了多少，明摆着是要挖断你的根。”
张扬：“挖一个是挖，挖一百个一个挖，五十步和一百步没有本质区别。”
温婉：“那你就任由他这么挖下去？”
张扬笑道：“随便他挖吧，我都把他老婆挖了过来，够本了。”
温婉打了他一下，嗔怒道：“和你说正事呢。你的老师和学生都被他挖走了，明年还怎么出成绩？”
张扬：“人家要走，我也没办法。”
温婉：“我可警告你，他要搞成了，成为了咱们市教育界的新标杆，我爸和他爸在用力往上一捧，以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张扬：“你放心，他搞不成的。”
温婉：“为什么？他现在弄了一点五个亿，只要肯砸钱，什么样的好老师好学生弄不来？”
张扬：“拿破仑有过一句名言。”
温婉：“你快说，我没心思和你猜谜语。”
张扬：“拿破仑说，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能打败一头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他再有钱，也是一头绵羊，而我就是那头狮子。”
温婉：“你可别小瞧了他，他背后可站在他父亲和我父亲呢。这两人都是狮子，而且是经验丰富的老狮子，你只是一头尚未成年的小狮子。”
张扬笑问：“那你勾引未成年小狮子，该当何罪！”
温婉气恼得又打了他一下，并道：“你也不能坐以待毙，总得做点什么吧？”
张扬悠悠道：“他太急了，摊子一下子铺那么大，却没有抓住国内教育的本质。”
温婉问：“国内教育的本质是什么？”
张扬：“应试教育。”
温婉：“应试教育？”
张扬：“素质教育不过是锦上添花，高考考的还是学科成绩，考不上好大学，素质再好也是白搭。”
温婉：“他不是花重金招揽好老师和好学生吗？”
张扬：“所以我说他太急了，他要是从高一高二开始招揽，憋上个两三年，说不定真能出成绩。但直接从高三招人，如果你是个好学生，会冒着高考失利的巨大风险，去一个此前没有任何成绩的学校吗？”
温婉：“但那边有好老师呀。”
张扬：“哪个学校还没有几个好老师呢？”
“而且真正的好老师，并不会把对金钱的追求放在第一位，而且更看重的是成就感和荣誉感。”
“不会轻易去一家前途未卜的学校，万一那边的条件不好，自己没干出成绩，就里外不是人了。”
“去年的时候，我就培养出了省高考状元，在庆功宴上，同桌有位全省十佳教师就考虑来我们学校，但他整整考虑了一年。直到我今年又培养出了一位省高考状元，他才最终决定前来。”
温婉：“也就是说，明年高考梁政军出不了成绩？”
张扬：“成绩肯定会有一些，但绝对配不上他一点五亿的天价投入。”
温婉：“那后年呢？”
张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明年出不了好成绩，他们的心气就散了，后年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温婉：“是啊，投入这么大，如果明年的成绩不理想，肯定很多人都会泄气。”
张扬：“想想都觉得刺激。”
温婉：“瞧把你给幸灾乐祸的。”
张扬：“你不幸灾乐祸吗？”
温婉：“我当然幸灾乐祸了，我就盼着他倒霉，他要是彻底倒了，我爸就不会逼我俩结婚了。不过想要扳倒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张扬：“想不想再添一把火？”
温婉：“怎么添？”
张扬：“你给他做一期节目，好好宣传一下，把人们的期望值拉高。到时候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温婉：“你别说，他前几天还真问我了，但我说没档期，把他给回绝了。”
张扬：“做吧，别到时候他自己没搞好，反怪你不肯配合。”
温婉：“行，那我给他好好做上一期，把他架到火炉上去烤。”
张扬：“不光是你，你把认识的媒体朋友全给发动起来，好好地宣传一下，营造出一种我和他‘双雄并立’的舆论氛围。”
温婉：“最后一看，他是南慕容，你是北乔峰。”
张扬：“没错。”
温婉：“那非把他逼疯不可。”
张扬：“敢和我抢女人，就是这个下场。”
说罢翻身上马。
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
激烈的身体对抗声，沉重的喘息声，痛苦的呻吟声，在卧室里久久回荡。
……
张扬沉得住气，但有人沉不住气。
周一的《三晋日报》上，刊登了一篇重磅级文章，标题名为：
“莫让金元的铜臭扰乱了校园的清净。”
文章不点名地说，近日以来，某经济不发达市的某不知名县级中学，大搞“金元攻势”，花重金从全省各大优秀中学挖好老师，好学生，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这种肆无忌惮的挖墙脚行为，不仅严重干扰了各大中学正常的教学秩序，而且在广大教师和学生群体中宣扬了“拜金主义”、“金钱万能”等腐朽落后的资产阶级思想，违背了社会主义学校“教书育人、品学兼顾”的宗旨和目标。
文章最后强烈呼吁，有关教育部门应该立即出台得力措施，正本清源，拨乱反正，坚决制止这种卑劣可耻的行为，还广大校园以一个清净的教学环境，还社会主义教育以其本来的面目。
这篇文章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知道，矛头直指最近风头正劲的大治市新源县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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