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谢氏族长忙起身走到谢云戈身边，微微弯腰凑到谢云戈耳边道：“阁老，就算要动家法，怎么也不能脏了您的手啊！”
见谢云戈不为所动，谢氏族长更着急了。
“阁老，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要嚼舌头说您对嫡亲兄弟不友爱呢，这可……”
“本官不怕旁人嚼舌根！”谢云戈一句话一出，谢氏族长就不敢再言了。
唉！
都是这个谢云翼不做人，瞧他做的这事……可真是将阁老气坏了啊！
“长兄，不要……”
谢云翼求饶还未求完，就目眦欲裂的痛叫一声。
谢云戈的家法棒已经狠狠砸在他的膝盖骨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他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谢云戈没有停手。
谢云翼痛呼声不绝于耳，谢氏族长和族老们个个都噤若寒蝉。
他们也没想到阁老竟然真的能对他嫡亲的弟弟下此狠手……
同时心里都在暗暗下定决心，回家去后一定好好教育家中后辈们！
告知他们，若是犯了大错，阁老这里一定会铁面无私，谁也救不了他们……
谢云翼双腿被谢云戈砸碎了的事很快就有人禀报给宋青蓝知道。
而宋青蓝此刻正在谢老太太的院子里。
谢老太太本在弥留之际，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将谢云戈带着一大家子回来看她的事告知她后，这老太太精神气瞬间就又起来了。
但没有人认为谢老太太这回还能过得去。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母亲，二爷没有照顾好你，云戈生他的气，动用了家法，将他的双腿给废了。”
宋青蓝坐在谢老太太床边，轻声告诉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那浑浊的双眸瞬间大亮，“好……好……”
“那就是个不孝子！家法……家法动的好，动的好哇！”
谢老太太眼里的仇恨让人心惊。
谢云莹都吓了一跳。
这……还是她的母亲吗？
母亲不是母亲。
二哥也不是二哥……
她心里难受至极，眼泪也吧嗒吧嗒往下掉。
杜氏却是不一样。
她的脸上都是喜色，半点都不想掩饰。
对她来说，这个曾经害过她的老虔婆终于要死了。
那个嫌弃她一辈子的丈夫也被动了家法废了两条腿。
她恨不得赶紧去温壶好酒大好好喝上一大碗来庆祝呢！
而再小一辈如紫姐儿雁姐儿这些人，一来和谢老太太相处时间不多，二来也知晓谢老太太曾经做的那些事，心中对谢老太太自是没什么感情。
只是这人将死，她们这些做孙辈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
但听到谢老太太这样怨恨的模样，也都被吓到了。
“青蓝啊，云戈怎么还不过来啊？你……你快派人去请云戈过来见老身……就说，就说老身快不行了，让他来见老身最后一面！”
宋青蓝轻声道：“母亲放心吧，云戈等会就过来看您老人家了。”
谢老太太要死了，她半点悲伤的感情都没有。
她也不屑装出一副孝顺儿媳的模样。
“青蓝啊，你要帮母亲劝劝云戈，他呀……性子太硬了，不……不好！”
宋青蓝微微皱眉。
这老太太到这个时候，还想着要拿捏谢云戈。
便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回道：“母亲您也知道，云戈贵为当今首辅大人，这性子若不冷硬些，谁都能利用他为自己谋好处了，这是万万不行的。”
谢老太太见宋青蓝这般说，就急了。
杜氏见着，就在一边阴阳怪气的道：“母亲呀，都这个时候了，您老人家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要知道，咱们家阁老大人为着您这首辅的位置都要让贤了，您就好好养着，别添乱了！”
“咳咳……”谢老太太被杜氏一番阴阳怪气一激，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
谢云莹这个时候终是没忍住，冲着杜氏道：“二嫂，你也别太过分了！母亲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激她做什么？”
杜氏翻了个白眼。
瞧见谢云莹红肿的双眼，体谅这小姑子要没娘了，到底没忍心和谢云莹怼上。
宋青蓝又道：“母亲，您也别激动。好好养着，别辜负云戈为了您教训了二爷的心意。我倒是担心云戈为您教训二爷的事被传出去了，对云戈不利。”
谢老太太更急了。
“青蓝……青蓝你再让人将族长和族老们也请过来！老身……老身有事要交代他们！”
谢老太太到这个时候，还想着要摆她首辅大人家老封君的谱。
宋青蓝答应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谢云戈就过来了。
他做到了他曾经和谢老太太说过的话。
再母子相见时，便是即将阴阳相隔时。
随谢云戈一道过来的，还有谢氏族长和族老们。
谢氏族长比谢老太太辈分低，族老们几乎都比谢老太太辈分高，有两个是和谢老太太平辈的。
只是谢老太太毕竟是阁老的母亲。
谢氏族长和族老们都一一向谢老太太行礼问安。
说是问安，他们也都是见多识广的老人，一瞧谢老太太这光景，那脸上的大肉都掉下去了，此刻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谢老太太临死前有事要交代他们，只要不过分，他们就算看在阁老的面子上，也得答应着啊。
只是他们没料到的是，谢老太太只是和他们说，让他们作见证，谢云戈对谢云翼动家法的事没有做错。
若是外面有人为此嚼舌根，谢老太太请谢氏宗族出面，证明是谢云翼对她这个老母亲动手了。
这才惹得谢云戈这个长兄大怒，才对谢云翼动了家法，废了谢云翼的双腿。
谢氏族长和族老们闻言大喜，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啊！
谢氏族长忙不迭的答应了谢老太太的交代。
谢云戈在此之间并没有出声。
谢老太太见谢氏族长和族老们在长子面前对她这个老太太如此恭敬，心中大为满意。
她深切的感受了有一个首辅儿子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
可惜……她活不长了。
想到这里，她对谢云翼这个虐打她的小儿子更是恨得牙痒痒！
想到这里，谢老太太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来。
“你们……你们都下去吧，云戈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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