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无解？”聂烁瞳孔极剧的收缩，头微微晃动着，明显是不相信。
“萧王爷！”他上前，钳制招呼顾萧的双臂：“整个宴国，你的医术算是最好的，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的！”
“没有！我没有办法！”顾萧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逼迫他的聂烁，低吼道：“聂烁，你到底懂不懂这个病的成因在哪里？
在这里啊！”
他说着指着自己的心。
“菱儿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记忆超群，所以她的脑子和咱们普通的人的不一样，她不懂得遗忘，所以她看到的东西越多，存在记忆里的越多。
她就像是一个装米的缸，总有装满的一天，之后里面的东西会溢出来，会不停的白天黑夜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之后...她会因为心里时候不了，而自杀！”
“你说什么？”聂烁懵了，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样的病。
他之前把她留在身边，看重的就是她这个本事，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却是成了她的催命符。
“没有办法吗？真的没有吗？”聂烁红了眼眶，声音都开始颤抖。
顾萧摇摇头，“抱歉，我找了近百年的医书都没找到相关的治疗。
极端的手段有，靠金针强行控制住病患的几个大穴，他们是能好一段时间，可如果记忆反扑，会把他们所有的意志蚕食殆尽！”
“所以你...”聂烁现在好像有些想明白顾萧的用意。
顾萧颔首，眼眶微微泛红：“菱儿已经好几次自戕，都被我拦了下来。”
“啊！”聂烁身体颤抖，心中越发的自责，他和聂菱儿这十年，整个宴国大大小小加起来破了不下三十余起案子，如果这些案子全数朝她涌来，她若是出事儿，他就是罪魁祸首！。
“如今支撑她能继续活下去的，就是袁家的案子。”顾萧徐徐闭上眼睛，他不敢想象如果袁家的案子结束会怎么样。
可是他有期盼这一切结束，因为，聂菱儿不再有牵挂，脑袋里就不需要装那么多东西了。
“所以，你才一直支持她？”聂烁问。
顾萧深吸一口气道：“起初想彻查当年案子的是我，今早，我去了陈妃墓...”
聂烁微微怔住：“你找到答案了？”
顾萧颔首：“其实这个答案，我已经猜到了，如今不过是想求个验证。
当年的事情，宫中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包括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当了皇上的顾怀骁。”
“本王曾经想，倘若我找到当年的幕后主使，我一定不遗余力的，而她鱼死网破。
可如今，看到菱儿...我只想当尘埃落定之后，陪她安稳的度过余生。
哪怕....她随时有可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离开！”
聂烁看着顾萧心都在颤抖。
十年前，他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对聂菱儿的特别，如今发现了却已经都晚了。
“我知道了！”聂烁点点头，脚步温吞的朝外面走：“顾萧，曾经的我和你，隔着一个朝廷，你我目的不一样，追求的也不一样。
如今...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菱儿不就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想让皇上给袁家平反吗？”
他嗤笑一声：“我帮她！”
顾萧没吭声，就这么看着聂烁离开。
那个曾经凉薄的男人，似乎也开始有点人情味了。
聂烁走出飞鸿阁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满天。
最近的陵川开始进入秋季，过了这段最是炎热的时候，冬天就会来。
聂烁眯紧双眼迎着晚霞。
他还记得，他当时带着身后的两个死士冲进袁家的时候天色就是这样的。
袁家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朝中混乱，无人顾及袁家的事情。
他受命闫伫看看袁家是不是还有活着的人，只有喘息，哪怕是一只苍蝇都得是杀无赦。
聂烁走在一片狼藉的袁家，满地的尸体和木炭渣子，他曾经不是没来过袁家，脑中还依稀记得这里的一切。
如今...也不过化成了一把尘土。
他一步步朝院子内走着，周围木炭还有被烧灼之后的余温，滚烫的让他想立刻离开这里。
“你们去那里搜搜！”他随口给两个手下交代，之后他径直走到了后院。
这里满地都躺着下人的尸体，死相极惨，他想若是一个弱女子看到了会哭吧？
可是他已经无关痛痒了，雁门城满地饿殍的时候，比这里还要惨烈。
聂烁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印象中角落那棵参天的桃花树，已经发黑，枝头摇摇欲坠，地上的花海，满地的栀子花，已经变成焦炭。
他眼底一沉，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他想起什么，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凉亭。
他记得袁少清有个最小的孙女，这里好像没有她的尸体。
想着，聂烁视线放在不远处金汁桶上。
尽管那东西的动静微弱，可是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人。
聂烁掏出腰间的长剑一步步朝桶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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