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匪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峰回路转大概便是这样了吧。
他落入谷底，在谷底迷茫找不到出路，没想到引路人一直都在。
昭昭去给他买暖手宝了。
昭昭真好。
陆匪忍不住眉眼弯了一下，眼底却是通红的，他禁不住想———或许昭昭对他还是有点喜欢的吧。
不然，为什么没走呢。
怀中女孩安静下来，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叶昭昭道；“一会儿就要走了。”
她给郑源，宋扬，彭泽都发了信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照顾陆匪了。
“好了。”，见他又不说话了，叶昭昭笑了笑：“陆匪，你还是小孩子吗？”
生病了要人陪，顶着一张冷淡矜贵的脸，做一些幼稚的事情。
陆匪抱着她的手掌僵硬了一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是啊，打扰到她了。
叶昭昭如实点了点头：“有点。”
“…………抱歉。”，陆匪微微愣住，缓慢开口道。
可是，不能不打扰啊，明明答应过不再缠着女孩的。
但是………怀里人是他的妻子啊，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别人订婚。
明明不想这么快说的。
陆匪抱着怀中人，定定看着前方：“抱歉………”
你不能和季程订婚了。
叶昭昭还以为他是因为打扰才道歉：“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下次就不要——”就不要再来打扰了。
未说完的话被打断，陆匪嗓音微哑，却很清晰：“夫妻之间不能叫打扰。”，陆匪道：“昭昭，你不能嫌弃我。”
叶昭昭愣住：“什么？”
她下意识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没有。”，陆匪的话打破她一直以来的认知：“没有离婚，从始至终都没有。”
“可是当初——”，叶昭昭语气已经有些急了。
陆匪解释道：“当初你签字了，但是我并没有把离婚协议送到公证处，所以，在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
陆匪一字一顿对着她说：“昭昭，你是陆太太。”
我的陆太太。
“所以，你不能和季程订婚。”，陆匪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彻底愣住的女孩，眼底有些心疼：“昭昭，你要犯重婚罪吗？”
她没和陆匪离婚……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婚姻关系一直都是存在的………
叶昭昭脸色微微有些白，呐呐：“陆匪，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不再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当初，因为离婚这个导火索，才牵扯出这么多事，她好不容易走出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结果陆匪告诉她———两人并没有离婚。
叶昭昭怎么能接受：“陆匪，你在骗我。”
“没有。”，陆匪拇指在她眼角处摩挲了几下：“户口本就在京郊别墅，昭昭要看吗。”
“你骗我！”，叶昭昭猛地打落他的手，声音很大，走廊处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停下脚步好奇的看过来。
“陆匪，有意思吗？”，叶昭昭眼眶渐红，对上男人受伤怔愣的目光，一字一顿：“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陆匪，你就是个骗子。”
娶她，却冷落她。
不爱她，却又巴巴的贴上来。
说好离婚，却又告诉她一直都没有解除婚姻关系。
叶昭昭走了。
陆匪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暖手宝还是热的，贴着输液管，输进手背中的药液也温热。
又搞砸了。
前几分钟，还很好的气氛，又被他折腾的一团糟。
陆匪缓缓低下头，垂眸看着暖黄色的暖手宝，毛绒绒的触感很好，骨节分明的大手拨弄了几下。
陆匪不后悔，女孩早晚要知道的。
他原本不打算让女孩知道的。
和女孩重新开始，恋爱、牵手、接吻，一步步来，像寻常情侣一样的，然后水到渠成。
如果不是女孩要订婚………
陆匪微微茫然，他以为有很长时间的………
温柔低语的人，离开的时候也那么决然薄情，还是温和的口吻，说着伤人的话。
……………
叶昭昭没有回季家。
出了医院，被风一吹，她混乱的思绪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假订婚，走不到结婚，也走不到领证的程序。
可是，万一被别人知道了，丢脸的是整个季家，别人该怎么想季医生？
清贵优秀如季程，和一个有夫之妇订婚了，天大的笑话。
叶昭昭不敢想，满心的愧疚让她不敢耽搁，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点开季医生的手机号码就要打过去，
没想到季程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叶昭昭接通，那边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证明对面确实有人。
“………季医生。”，叶昭昭沉默了一会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其实我——”
“我知道。”，男人声音很沉，似乎压着什么情绪：“昭昭，这不是你的问题，不用自责。”
季医生竟然知道了。
叶昭昭几乎一想就猜到了：“陆匪说的？”
季程：“嗯。”
就在刚刚，邮箱里出现了一封邮件。是陆氏集团以公司的名义发过来的。
季程以为是项目的事情，没有犹豫便打开看了。
鲜红的结婚证，拍摄的户口本照片清晰的表情陆匪和叶昭昭两人是夫妻关系。
季程定定看了很久，似乎要从中看到一些什么别的答案，直到眼睛干涩，他才清晰的认识到——他娶不到叶昭昭了。
陆匪不会放手，只要陆匪想，这一纸婚姻关系，足以绑住女孩一生。
叶昭昭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季医生，对不起……”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不需要道歉。”
季程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好像只要有他在，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可事到如今……
叶昭昭愧疚：“那明天…………”
“订婚仪式照常举行。”，季程低沉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电话线传过来。
叶昭昭愣了愣：“可是………”
季程安抚：“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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