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虎喜欢听别人称他为“老大”。
“兄弟，你说啥？剪纸是摇钱树！就老娘们大姑娘鼓捣那个J玩意儿值钱？”他把一个苹果扔给了马冬。
“对呀！看看，没文化多可怕！”马冬道，“你看看这个资料，这东西要是整好了比你那个村办企业都赚钱，省水省电不说，它可以挣美元啊！”
马冬把几本关于中国艺术出口的书籍和画册，放到了庞虎的老板台上。
庞虎把那些东西往边上一推：“我不看那逼玩意儿，你给我讲明白就行。”
前进村的剪纸艺术历史悠久，具有鲜明的北方民族特色——造型简洁生动，纹样浑朴自然。然而，因为这些年来无人重视，使这个以博大恢弘气度和朴拙古茂神韵取胜的艺术瑰宝，藏在了深闺之中。
“老大，我听不少人说，你祖母留下了许多剪纸。真的吗？”
“是，一千多张呢。带彩的不带彩的、大的小的都有，我媳妇稀罕那玩意儿，都留着呢。”
“品相怎样？”
“品相？什么品相？”
“就是保存的好不好？坏的多不多？”
“好，可特么好了。”
马冬一听，兴奋道：“老大，太好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听不？”
马冬指着他刚才放到庞虎面前的那一摞书，讲了起来。
“老大，人家南方和西北那面早就把这剪纸作出口到外国去了，每年按订单供货。兄弟给你出个主意，你把家里的那些剪纸拿给市里的文化、旅游等部门，找专家鉴定评估一下。我敢保证，他们鉴定评估完，完全有可能把那些剪纸作为旅游产品推到市场上去，甚至可以通过外贸公司出口。”
庞虎听完，开怀大笑：“哈…哈…好啊，好啊。可是，我媳妇手里一共才一千多张，也赚不了几个钱啊。”
“老大，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这剪纸艺术是摇钱树吗？树是啥意思？就得年年开花结果啊。”
“详细说说！”庞虎又扔给马冬一个大苹果，“来，再造一个！”
马冬接过苹果，又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一边削皮一边道：“如果你家的这些剪纸作品，经过专家鉴定评估后可以推向市场的话，你首先去注册个商标。”
庞虎的秃头，不停地上下晃动着。
咬了一口苹果，马冬继续道：“然后，你找有关部门去搞订单，再然后，你就回来发动村里的妇女，让她们在家剪纸，你呢，就以公家的名义去收购。”
“收购，那得多钱一张收？我多钱一张卖？”
“老大，我不是说你去搞订单吗。订单搞来了，那合同上就会根据对剪纸作品的不同要求，和你签订收购价格了。比如：什么规格啦、单色还是多色啦，等等。假如说，合同上的收购价格，是五元钱一张，你就可以到村里一元一张收购。”马冬的吐沫飞溅。
庞虎道：“我卖五元，给人家一元，太黑了，怎么也得二元。”
这个二~逼！
马冬暗骂一句，继续道：“老大，我说的是假如，你多给人家钱不是更好吗，妇女们挣得多，就更爱干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看村里会剪纸的妇女有多少，订单真要是下来了，需求量可就大了。”
庞虎蛮有把握道：“据我了解，那破玩儿意村里是个女的就会，要是真把这事搞成了，还可以把嫁出去的姑娘都发动起来。供上溜，没问题。”
马冬又给庞虎出了个主意，让他建个“前进村民间剪纸艺术博物馆”，把一些样品展出来。然后，再和旅游公司一挂钩，这样一来，来宁阳的旅游团就可以到这里参观选购，村里就可以经营些农家饭菜，一举好几得。
“老大，要是按照我说的，把事情搞成了，你在区里、市里，甚至省里就有了名声了！精神文明建设的典型非你莫属啊！”
“这玩意儿和精神文明建设还有关？”
“太有关了，老大！你想想，这女人一有活干有钱赚，就不会东家走西家窜地去扯老婆舌了，打麻将的、看小牌的也会减少，这还不是精神文明建设的事吗？”
“对啊，这些年我就头疼这些乱糟糟的破事，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估计老娘们一有事做，搞破鞋的也会少了。嘿嘿。”
“等到那个时候，你搞破鞋可就方便了，还可以以考察的名义出国啊，搞个外国娘们儿，老大，哈…”
“哈…哈…兄弟，趁这半年你在的时间里，把这件事儿搞起来，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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