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慕容萧何的死因，高凡并没有表露出多少恨意，更多的则是疑惑不解。
毕竟当初他跟慕容萧何只是酒肉朋友，对方有求于他爹，自然好好哄着自己。
直到对方死了，他虽惋惜，却并没有想要为对方报仇的冲动。
毕竟感情没到这步。
"为什么？你当初不是认定了他，又为何要亲手杀了他？"
冷月心不确定对方的态度，因而一直默默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慕容萧何，但看对方的神色，他似乎不是因为慕容萧何的死而专程找上来的。
难道真的是为了跟自己叙旧？
"因为他为北辰人，他的刀尖指向南景的子民。"
"......你竟舍得。"对于这个答案，高凡有错愕、有意外，但更多的是本该如此的了然。
若说以前他对北辰人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他却恨不得对方死。
从前只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公子哥儿，如今也懂得了家国仇恨。
只是所有的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冷月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若他只是普通的北辰子民，我或许会留他一命。但他誓死效忠的人是北辰大帝耶律阔，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不知为何，高凡突然想到这半年来城主府发生的事情，令他有了片刻的沉默。
而后他苦笑一声，道:"我不如你，你比我清醒，也比我心狠。"
眼前人容貌浓丽，寒眸似星。令人想要靠近，却又望而却步，一时间竟令他看得有些痴了。
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冷月心抿了口酒，起身准备离开。"今日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告辞。"
"等一下！"高凡见她要走，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想要挽留。
椅子被挤开一大截，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他双手用力按在桌案上，"当日你曾言我是个只会站在父亲身后的公子哥，不知人间疾苦，不懂家国大义。
如今我背靠的大山已经倒塌，我只能靠自己撑起一片天，护住家人，护住这一城的百姓。"
你回头看看，我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纨绔子弟。如今可能入你的眼？
"你做的很好。"
冷月心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窈窕身影站在阳光里，白得几乎透明。
"当日是我看轻了你，我向你道歉。高凡，继续做你应做之事，勿忘初心。"
……
高凡失魂落魄回到城主府，刚一进门，就见一明艳女子红裙烈烈，张扬似火，如一阵风般扑入自己怀中。
"阿凡，你回来啦。"
身体习惯性的将人拥入怀中，当他看清楚来人的脸时，自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
不是她。
哪怕穿着红衣，哪怕怀中人眉眼间皆是傲气，可终究还是不是她。
若是往日他还能骗骗自己，但他今日才刚刚见了正主。珠玉在前，怀中人自然无法与之相比，就只剩下了索然无味。
他松开手，沉默着往里走。
红衣女子愣在原地，望着他颓然远去的身影，微微眯起眼睛。
这半个月以来，高凡对自己颇为迷恋，她也有自信能将人拿捏住。只是这人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直觉告诉她，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方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会是谁呢？
女子眼底射出寒意，明明是艳阳夏天，却无端看得人心底发寒。
不管是谁，只要胆敢妨碍主上的计划，就都得死！
……
"阿姊，你来了！"陈昱听到属下来报，立刻放下手中的信件冲了出去。
女子白衣如雪，静立在杨柳树下，温柔浅笑，眉眼依旧。
临到跟前，他反而放缓了步子。看到女子瘦弱单薄的身影，他下意识皱紧了眉。
"阿姊，你又瘦了。"
"阿昱，你黑了，也沉稳了。"看到熟悉的人，冷月心心情很好，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轻了许多。
陈昱轻笑一声，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弯起，眼中含情，俊逸风流。"阿姊这说话的口气，还把我当孩子一样。"
冷月心同样回以微笑，"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弟弟，是我要保护的人。"
如此，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很快便进了府门。
南景与北辰的战事十分胶灼。北辰大帝耶律阔亲自带兵，于半年前攻破西林城。
而后开始出兵攻打北邙城。
原北邙城城主高赫却在这时突然暴毙，北邙城乱。
幸而陈昱等人率兵接管城中大小事宜，这才稳住民心，没有冒出更大的乱子。
后来，原城主之子高凡接手城主之位，协助陈昱一起对抗北辰的铁骑，如今已三月有余。
想到高凡的变化，冷月心未免有些好奇。“高赫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他亲生女儿下毒毒死的。”
陈昱见她皱眉，于是耐心解释道：“高赫有十一个女儿，除了两个嫡女，对其他庶女感情都很淡。后来他老来得子，对这些女儿就更加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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