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红提走出书房前，帝景真人忍不住嘱咐一句，“我看叶辰心神不宁，你这几天看着他点。”
她一愣，随即点点头，“是，掌门。”
在帝景真人看来，这两位修炼上的天之骄子听他讲述了这样的事，都有些迷茫。燕红提在魔界就听闻此事，相比叶辰会好一些。
叶辰向来沉稳，一些事情很快就会想明白，只是需要时间。
他挥袖灭掉了书房中所有的光芒，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星星点点的亮光不时从他身体中飘出，附着在案上的寂明剑上。
此时燕红提已走出九霄殿，龙行止在殿外修炼，燕红提看不到他身上的魔气，却隐约感觉出他身上所存在的强大力量。
比起魔气的粗粝，在灵气逼人的归元殿主峰，她更为敏锐地察觉出他身上不同于修仙界的力量。
这力量强大坚韧，又深不可测，就如他整个人一样，令人感觉出危险妖异。
这时，一道白色流光向山外飞去。
她抬头，“我要去找大师兄了，你可以先回明阳峰修炼，我这有血。”
说着，白光一现，破开她的手指，红色的血线流进早就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她随手一抛，龙行止接住，似笑非笑。
叶辰修为比她高出许多，不能再耽搁时间，她一招手，一把青竹剑出现在脚底，没有丝毫迟疑，青光激射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归元殿的群峰之中。
留在原地的龙行止打量着手中的瓷瓶，放进怀中，向着明阳峰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而后掐了个隐身诀，随着燕红提离开归元殿。
此刻的燕红提跟着叶辰来到了离归元殿最近的渊荒城。
叶辰停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小道，而后换上了一身寻常的烟雨青长袍，手上拿着一把剑，背上有个灰色布包，就像个正行路到此的年轻公子 。
大师兄这是要做什么？
很快，叶辰就来到了热闹的小吃街，他东瞧瞧西看看，买了一堆吃食，也不见他怎么吃，只是背着一包食物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要去的地方并不近，可是他一直没有用灵力，就像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郊外的一个破茅屋停住。
茅屋里有个倚靠在土墙边晒太阳的乞丐，他斜眼望着这位奇怪的年轻人。
衣衫褴褛，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外袍上布满结成硬壳的油污，他的脸上也脏的看不到本来面目，老远就闻到一股混合着多种味道的恶臭。
令燕红提疑惑的是，最明显的竟然是尸臭。
她在海魂县处理过不少尸体，绝对不会闻错。
这尸臭并非来自别的地方，而是从这乞丐身上散发出来，混合着食物腐败和人体排泄物的味道，臭不可闻。
叶辰走过去，拿出包里的食物分给他。这人对于外界似乎满是麻木，甚至面对食物都是蛮不在乎。
瘦骨嶙峋的手指宛如鸡爪，脏黑的手掌擤一把鼻涕就抓着食物吃起来。
燕红提当年当乞丐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邋遢过，这人一句话不说，叶辰也不说话。
她离得远都感觉无法顺畅呼吸，也不知道叶辰如何在近距离下忍受的。
又是小半个时辰，乞丐直到把叶辰买来的食物全部吃光，他们也没有任何沟通。
吃饱喝足，乞丐就重新躺回到土墙上，懒懒地闭上眼睛假寐。
这时候叶辰转身就要走，乞丐才吐出一句，“这就走了？”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叶辰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一会儿回来。”
乞丐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阳光洒在他脏乱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不知怎么的，还挺有岁月静好的虚幻。
而他的声音并没有燕红提所想的那样嘶哑，甚至还带着几分清越，听声音像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人，与他此刻落魄邋遢的外表很不相符。
跟着叶辰再一次来到集市，他走进了一家酒肆，出来时，手上提着两坛酒。
酒坛子不大，提在手中也没有减慢他的速度。
酒肆伙计远远地喊了一声，“客官，这酒烈的很，一定要在家里喝，普通人睡个三天三夜都不稀奇。”
这勾起了燕红提的好奇，等叶辰走远，她走过去就对刚才的伙计道，“刚才那人要的什么酒？我也要两坛。”
伙计眼发亮，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娘莫非是修仙之人？”
“这和我买酒有关系？”
“姑娘衣着看上去是归元殿弟子，恐怕并不是嗜酒之人。这酒烈，哪怕是修仙者也会醉上几个时辰……”
燕红提点头：“无妨，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伙计面有难色，但还是咬牙道，“姑娘不妨写个字据，定个灵契。”
这个要求简直匪夷所思。
“这规矩不是我们定的，是归元殿的掌门亲传弟子叶辰所定，凡是归元殿弟子，特别是女弟子来买酒，必定要签灵契，全城的酒肆都知道这个规矩。”伙计再一次解释。
“刚才的人也没签契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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