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琳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盛棠叹口气，继续说道，“周琳，我只是建议，你如果更喜欢在恒悦，那就留在恒悦，只是以后不要再答应顾宴铮帮他做任何事。”
周琳想了想，硬把嗓子眼儿里的话咽下去。
要搁从前，她大概会脱口而出，对盛棠说：师父你就从了顾总吧，离开那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活阎王。
但现在她不敢说。
她怕被别人听去了，她就死定了。
“盛棠姐，我回去考虑一下，”她把名片收下了，“其实从你辞职以后，我也不是很想在恒悦待下去了。”
自从盛棠走后，李姐把她安排到了另外一个男同事手底下，那个男的有点儿……
周琳没和盛棠说，因为当时盛棠走的时候就和她说过，其他的事，她可以找盛棠帮忙，工作的事除外。
她知道，盛棠希望她能在工作上独立，快点儿成长起来，从前她过于依赖盛棠了。
这是她踏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大多数时候，她的想法都过于单纯，想像不到职场里还能经受哪些糟心事。
周琳离开病房的时候还是蔫蔫的。
她既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又为盛棠担心。
出了住院楼，抬眼就看见了刚才在病房里，对着盛棠低声下气哭求的那个男人。
他蹲在路边的长椅上抽烟，满面愁容，要多丧有多丧。
周琳朝另一个方向走，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了，但又实在忍不住，掉头回来，走过去。
“那个……”周琳尽量礼貌的语气，指了指旁边那块超大的牌子，“这里是无烟医院。”
王皓一脸懵，抬头见是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然后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抽烟。
周琳：“……”
继续礼貌微笑，“还有，你这么踩在椅子上，别人还怎么坐呢？”
王皓抬脸瞥她一眼，两条长腿依次往下一伸，一屁股坐在被他踩出来的那两个鞋印上。
“这么坐。”
他理直气壮，还好心给她亲身示范了一下。
周琳：“……”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周琳也给他展示了一个笑容瞬间消失术，然后选择眼不见为净，转身走了。
不讲文明，这是道德缺陷。
脑子还蠢。
忍不了，忍不了一点儿。
她走出没多远，忽然王皓丢了烟追上来。
“哎！你等等！”
哎什么哎！哎什么哎！
没礼貌。
周琳装作没听见，继续走。
王皓直接冲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路。
周琳十分不悦瞪着他。
“那个……”王皓被盯的有些不自然，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笑笑，“你和盛小姐是朋友吗？”
傻吗？不是朋友会来医院看她吗？
“嗯。”周琳没好气点下头。
“那，你能不能……”
“不能！”周琳两条细长眉一竖，奶乎乎的凶。
盛棠姐说了，这些事她不能管。
“好吧……”
王皓又丧下去。
当时他怎么就非得手贱那么一下呢？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干脆找根麻绳，到顾六爷面前把自己吊死算了，省的现在全家人遭殃。
周琳看他垂头丧气，唉声连连，心里生出一丝不忍心，就提醒了他一句，“盛棠姐不是说，接受你的道歉了吗。”
“你说什么？”王皓猛然抬头看着周琳。
周琳直接绕过他就走。
不能管，不能管。
听说顾家那个阎王，要人命就和杀鸡一样，她还没活够呢，得惜命。
王皓立刻像只苍蝇似的穷追不舍。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盛小姐那话的意思是……原谅我？然后呢？六爷那边呢？”
“你说都说了，说一句和说两句没区别。”
“……”
周琳闭口不言，脚下生风的跑。
奈何王皓比她腿长，追的那叫一个紧。
一边追，一边像极了一只大绿豆蝇在她耳边嗡嗡。
周琳真恨自己话多啊！
“……”
不远处，顾均庭坐在车里，一只胳膊搭在开着的车窗上，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
等到那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视野，他灭了烟，下车，进了住院楼。
周琳走后，盛棠又在靠窗的小桌子前坐下，一边喝剩下的奶茶，一边拿出手机来。
她从前有个同学，毕业之后在外企工作，一年多前外派到了K国，她翻找着通讯录，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有关白家的事，从网上能搜索的信息有限，她得从别的渠道了解一下。
正在翻着，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推送消息。
盛棠扫一眼，忽然停住了手指。
等到推送消息自己变成屏幕上方的一个小图标，盛棠抬指拉下来，点进去。
顾氏发布的官方公告，顾均庭和徐明荟的婚礼将在这个月28号举行，地点定在了全城最大的酒店，颐正大酒店。
盛棠胸口滞住，自虐一般将短短的公告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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