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夜空，没有月亮，就连零丁的星星也不见一颗，可国际化大都市那些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和到处点着的路灯，却将它衬成一片深灰色，视力好的人，或许还能看到片片白云挂在天边的样子。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从来都不属于大都市。
一辆黑色的豪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港城喧嚣的夜色下，从车子行驶的速度和路线，可以看出，开车的人，技术很好，小心冀冀的，像个几十年的专业老司机。
然而，镜对驾驶座上拉近，出现在镜头下的，却是一个年轻的面孔，脸型方正，剑眉浓密，额宽鼻挺，一看就是帅得让人迈不开腿的男人。
只是，男人此时的脸色，不大好看，阴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副驾驶座上，张晨曦小心冀冀地递了个眼神过去，见他还是这副想火山暴前的表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里有点儿慌，有点儿乱， 使得她下意识地抓起自己的裙角，攥在手心里，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有一点安全感似的。
车厢里虽然开着暖气，可由于徐瑞卓这样的脸色，张晨曦感觉，车里好像比车外还要冷。
她都忍不住打了颤儿，“瑞……卓，你……”
“我不会问你今晚为什么要撒谎，”就在张晨曦小心冀冀地准备问徐瑞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他这么生气时，却听到后者冷漠如冰的声音带着股阴寒之气，慢慢响起，“但是，你记住了，如果你敢暗地里打她什么主意，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我保证，张家也护不了你！”
刚才，张晨曦只是轻轻颤了一下，这会儿，对上徐瑞卓阴寒冷彻至斯的眼神，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猛抖了一下，狠狠地打了个寒颤，犹如瞬间坠往千年冰湖似的，牙齿都有些微微打颤，想要解释点儿什么，可张开嘴时，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她能说些什么？
一边是做出会保密的承诺，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
片刻后，她终还是悻悻闭上嘴。
徐瑞卓虽不再说什么，但张晨曦的脑子，却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他刚才那个让人寒彻入骨的眼神，耳朵里，不停地回响着他刚才的那番话，心，就像有把钝刀，随着这个眼神一遍一遍回放，随着这个声音一次一次回响，而一下一下地割在她的心上，疼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车里，死寂般的氛围，在她这种状况下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待到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脑子被“冻僵”的状态稍稍恢复到正常状态后，她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做出承诺，好让他放心。
她原本的坐姿是面向驾驶座半侧着的，这会儿，她把身子坐正，目视前方，看向上去有点儿像自言自语，但听语气，却知道她是回应徐瑞卓刚才的话，“你放心，我不会暗地里做什么伤害筱楌的事情的。”
闻言，正在开车的男人侧过脖子，深看了她一眼，却未言语，尔后又把头转回去，继续静静地开车。
从这儿之后，车厢里就陷深深的寂静里……
那是一种没让张晨曦感觉到尴尬，却让她觉得心累的静，仿佛自己为这段感情，为这个男人储蓄的所有力量，都悄无声息地融化在这种一车厢的寂静里，让她觉得无力，让她觉得疲惫，让她觉迷茫……
两眼渐渐放空，以至于窗外的街景慢慢变得熟悉起来，她都没有发觉，直到车子稳稳停稳，直到有个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到了。”
张晨曦瞬间回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晨曦，”徐瑞卓忽然喊住她，在她回头后，又听到他说：“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滴答……”在他话落的同时，张晨曦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滴血的声音，眼眶有些酸热，她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哭出来，于是，点头回应。
“还有，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见她这么听话，徐瑞卓的语气难得的好了一点儿，但也谈不特别温柔地叮嘱道。
可即使如此，张晨曦还是像个奄奄一息的濒临死亡的人，仿佛被人注射一管神仙药水似的，立刻又了生命力，又有了活力，将眼里的湿意逼回去，暗暗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好情绪，再次回头，像以往每次和他分开前那样，甜甜一笑，“好的，你也一样，明天我过来和你一起吃早餐。”
毕竟还未结婚，若是住在一起，总归对女孩子的声誉不好，但是，凭张家的财力，想买下徐瑞卓别墅隔壁的房子，也不是件什么难事儿。
徐瑞卓也没有反对，微微点头，“嗯”了声，待到张晨曦下车，退到安全距离外之后，他这才重新启动车子，朝自己的别墅驶去。
望着他的车尾灯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帘里，那些在眼眶里打着旋儿的水雾，终于形成水滴，“巴答巴答”往下掉……
最先爱的那个人，真的好苦！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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