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后一行人很快到了皇太后宫里。
他们到时，皇太后正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歪靠着，精气神不是很好。
有两宫女一左一右地给她捏着肩膀。
一旁立着不少太监，皆盯着中间跪着的老妇，老妇瞧穿着打扮似乎是御膳房内的粗使婆子。
皇太后见到龙奕与乔婉悠等人过来，在椅子上直了直身子。
“皇帝怎么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倘若下毒之事是龙奕所为，这事情又该如何？
“朕听闻母后被人下毒，心急如焚，遂与皇后一道来。”
龙奕阔步入内。
乔婉悠则由傅南窈扶着，也入了内。
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傅辞翊与颜芙凝、傅北墨。
“都坐罢。”
皇太后抬了抬手，浑浊的眸光看向莫公公。
莫公公只好如实禀告：“老奴去寻皇后时，皇上正与皇后娘娘一道用膳。”
未说旁的话，皇太后一听便明白了，眼下的事情是不得不让龙奕一道来。
“既如此，那就有劳皇帝一并审一审罢。”
倘若真是皇帝为之，也只能如此。
龙奕颔首，威严的眸光看向底下跪着的老妇：“何处当值？”
老妇瑟瑟发抖，嗓音亦抖，抖得厉害了，就说得慢了些：“御膳房。”
“御膳房作何？”傅北墨问出声，“哪有慢吞吞回话的？就你这般要禀到何时？还是说你在心里想诡计？”
几个问题出来，吓得老妇立时匍匐在地，整个人抖得愈发厉害。
她虽在皇宫内做工，做的却是粗活。平素见过角最大的，便是各处管事公公与嬷嬷姑姑之类。
自从自己主子被赶到冷宫，她便被派去了御膳房烧火。
此后从未见过主子，亦没见过尊贵之人。
此刻一下见到了皇太后，皇帝与皇后，听皇太后说要让皇帝亲自审她，吓得她心肝肺全都要震碎。
皇太后道：“掌嘴。”
立时有嬷嬷上前，啪啪啪，扇巴掌的声音响起。
耳畔响着清脆的巴掌声，皇太后不解气地看向皇帝：“此人嘴硬得很，方才捉住，到此刻愣是什么都没交代。”
她想看看皇帝是什么态度与神情。
自己是他的嫡母，他将她除去，好给他的生母让位。
旁的，无他了。
皇帝看向莫公公，沉声问：“如何捉住的？”
莫公公道：“启禀皇上，皇太后的膳食需要炖煮得久，相对其他各宫的主子，要多煮不少时辰。这婆子生火的时辰随之也长了，今日中午，她趁人不备，将事先备好的毒药撒进了菜里，被老奴提前隐在那的人给抓了个现行。”
“既然是当场抓住，光是掌嘴怕是无用。”龙奕道。
转眸看向皇太后：“母后在后宫几十年，处理宫人的手段多了去。譬如将被子盖在人身上，再使用钝器击打，能将肋骨打断，进而瞧不出外伤。母后不妨多用用这些手段罢，如此眼前的老妇当会松口了。”
皇太后一哽，本就不舒服的身体此刻愈发难受，面色更加难看了些。
“皇帝，你这是何处听来？哀家岂是这样的人？”
肯定是帝太后与龙奕说的。
这对母子每一个好的。
全都盼着她早死。
而今她年岁大了，天下又在龙奕的手上，她此刻只能请乔婉悠帮忙这一条路可行了。
希望龙奕对乔婉悠有情的份上，不会对她下死手。
念及此，她对乔婉悠道：“皇后，你说两句。”
乔婉悠不知皇太后对龙奕的怀疑，此刻子女也没提醒她现场有何不对，她便将觉得能说的话说了：“底下所跪之人不妨说说谁人命你在皇太后饭菜中动手脚？你只要将自己所知的全都说出来，相信皇太后与皇上会有公正的处理。”
老妇摇首：“不，没人指使。”
傅辞翊淡声道：“你们这些仆妇吃住都在宫里，要拿到毒药可不容易。倘若没人指使，说出去是没人信的。”
颜芙凝也道：“是啊，你在御膳房劳作，平素里可见不到皇太后。可千万别扯什么皇太后罚过你的谎言，如此来替你背后的主子遮掩。”
老妇低着头，这才道：“确实有人命老奴下药，但我不知是毒药。”
“都命你下药了，难道还是好药？”莫公公冷笑。
“老奴虽然也才道药非好，但我还是动手了。因为那人说曾经受我旧主子恩惠，如今旧主子遭受磨难，要我为旧主子出气。”
“你旧主子是谁？”莫公公问。
“老奴不敢说。”老妇的头低得愈发低了些。
皇太后眯了眯眼，冷声喝问：“命你下毒之人长得什么模样？”
老妇想到自己一家子都在那人手上，心一横，用力咬了舌头。顿时鲜血自唇角流出，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莫公公急忙去卸她的下颌，却是迟了一步。
老妇舌头已断，已然不说话，看情况人也有了性命之忧。
皇太后摆了摆手：“晦气晦气，扔出去。”
莫公公称是，带人将老妇抬走。
傅辞翊开口：“所有在宫里做事之人皆有名册录入，姓名籍贯年纪，原先主子是谁，一查便知。”
“对。”皇太后立时吩咐身旁的嬷嬷，“去查。”
嬷嬷应声称是，很快离开。
老妇被人抬走的一幕，被人发现，此人很快将所见传到了帝太后跟前。
“太后娘娘，老奴打听过了，老妇咬舌自尽，此刻皇太后是没有旁的法子了。”
“如此甚好。”帝太后笑道，“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能一直陪伴在太后左右，是老奴的福气。”
帝太后摸上他的脸：“为难你了。”
那人闭了闭眼，感受帝太后的温柔，含笑道：“不为难，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忽然想到什么，帝太后面色拧起：“不对，倘若老太婆往深了查，查到你头上怎么办？”
“不会，老奴对老妇说的话，她深信不疑。老妇的旧主子即便被喊去对质了，咱们也不必担忧。”说话时，他笑起来，“就凭太后说的话，老奴为太后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了！”
帝太后闻言，便靠去了他的肩头。
“这辈子，我最亏欠的人就是你，若没有你在我身旁，我真不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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