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卫芳往奶奶的炕上一坐，双手朝后伫着，问道：“怎么样，你跟丽丽谈明白了吗？”
姚卫军坐在椅子上，接过了三姐递来的茶杯。
姚卫军不答反问道。
晚上就要跟老五的亲家见面儿了，到时候两个孩子一改口，婚事基本就能确定下来，一想到军子竟然能娶到在公社当老师的虞家三姑娘，他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窦丽丽低着头不说话。
“卫军，要不这样呢，我个人向你借钱自己搞，利息由你来定，我可以签字确认！”
“丽丽姐，牵扯到我三姐的关系，有话你直说就行。”
“军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姐，我不怕苦不怕累，就是不甘心自己的日子过的比别人差！”
“行啊军子，你还是我以前那个见着面儿就来气的五弟么？嘶……要我说这变化也忒大了点儿吧！”
姚卫军猜到父亲这是又要去代销社门口炫耀了，不过倒也没拦着。
姚卫军有些方面并不打算瞒着三姐，随即低声说道：
“卫军，就是上次搁农技站聊的事儿，我回去琢磨了很久，觉得还是挺需要你的帮助的。”
“卫芳呀，你好长时间没来了，快到屋里去坐着，饭棚这儿有我跟咱娘还有奶奶呢，不用你插手！”
“哎，过日子嘛，哪能天天大吃大喝，再说你姐夫还在窑上干活呢，我成天介搁家里造钱，那可不行！”
姚卫军没理会二嫂，拉着三姐的胳膊去了奶奶屋里。
奶奶屋里，姚卫芳捏着五弟两个胳膊，仔细打量着，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窦丽丽连忙站起身作势阻拦，同样笑了起来。
“……”
“嘿，搁这儿给我当老师呢？咱爹都没教明白我，你算老几！”
再说谁又能保证多给出去的利润，能真的分到村民手里呢？
姚卫芳知道两人要谈合作上的事儿了，因此默默磕着瓜子儿，不参与两人的交谈。
“找打是吧，看我不拾掇你！”
“二嫂你耳朵现在是不是有点儿背了呀！问我二哥挣多少钱，你咋还听不明白呢？扯什么干活累不累干嘛呀！”
这时姚卫芳溜达去了饭棚，跟正在炒菜的二嫂闫素霞聊了起来。
“老五干嘛去？”
“三姐，如果我跟丽丽合作搞服装加工，到时候你会去她那儿干活么？”
“行了，菜应该都炒好了，先吃饭吧，合作的事儿，下午再说。”
“都结婚有孩子的人了还动手，有你这么当姐的嘛！”
而这还不算完，今天的喜事可以说接连不断。
“别啊，我就是随口问问，如果你能在年前把这事儿搞起来，我……可以同意你的条件！”
“咳，我跟卫芳嫂子是一家人，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卫军你别见怪哈。
“哎呀卫军你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买那个干嘛呀！”
姚卫军平静开口道。
“三姐，帮我办件事儿呗，等我跟丽丽的合作定下来，你不管挣钱多少，务必要去她那儿干活，三姐你以前就那么聪明，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学个服装加工应该难不倒你吧？”
至于窦丽丽所谓的替村里人争取收入，关他姚卫军什么事儿？
他虽然猜到了一些，但却需要窦丽丽亲口说出来，不然不好往下进行，万一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那就闹笑话了。
等明年空出时间，其实照样可以雇人搞起来。
从见面到现在，也就过去不到半小时，姚卫军记忆深处熟悉的三姐，回来了……
“三姐，别耽误二嫂功夫了，走，奶奶屋我放着几瓶酒呢，你中午想喝哪个，随便儿挑！”
要不是上次你来找我，我真没想去折腾这个，换句话说，服装加工对我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事儿，能做当然最好，不能做也没任何损失。”
“……”姚卫芳斜视过来，久久没有说话。
自己出钱，还要负责联系销路，对方只管技术，三七开已经很不错了，不管对方是何种说辞，但对他来说，都权当做借口，如果这方面谈不拢，那的确可以放弃掉。
窦丽丽没有明确表态答应或是不答应当初姚卫军的条件，说到这里干笑了下，继续道：
“你……”姚卫芳有心发火，但生生忍下了。
“你？现在变化大了我不敢说，但以前一撅腚就知道你拉啥屎，你会是个吃亏的主儿？！”
“军子，你跟丽丽之间，姐肯定向着你，这都不用考虑的，可有件事儿得提前说清楚，你以后跟她买卖上散伙的时候，得给人留条路，毕竟我跟她都在一个村，又是堂叔伯关系，姐不想让人背后说三道四的。”
可很快发现，姚卫军跟刚才的表情没一点变化，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看不透内心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
“嗐，马马虎虎吧，跟你家我兄弟一样，都是搁外面挣点辛苦钱，不过就是比脱坯码窑环境好了点儿，也不那么累，但还是归人管着，不自由，咯咯咯……”
“不多，一个月四五十块吧，嗯，也就比码窑的工资高了点儿！”
要知道，三姐以前可是能跟二嫂在家里斗个旗鼓相当的人物，只要给她创造好了条件，可以说比现在的姚卫军都差不到哪里去！
闫素霞一聊起自家在外挣钱的丈夫，顿时喜笑颜开，说话跟笑声都脆生了不少。
窦丽丽不死心，作为一个下乡知青，文化底子是有的，脑子也自认为不笨，此刻见屋里没人，又换了一种说辞。
这要是搁以前，他连托媒人的勇气都没有，可现在倒好，老五这小子悄不出溜的自个儿就把婚事儿谈成了，身为做父亲的，连他都想给姚卫军竖个大拇指。
现在的窑厂都是转盘窑，前面儿烧，后面出窑、码窑，窑坑里的火是从来不灭的，且不说劳动强度，单是那里面的温度，就是壮小伙子都不一定受得了！
屋里。
听说要去代销社买汽水，不由神色一动，表示他要亲自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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