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辞看着季寻垂眸不做声，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
“如果你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你这些而不高兴，我和你道歉。”元辞轻声说：“但季寻，你非常适合无限流世界。”
元辞并不是最早一批进入游戏的玩家，但他却是唯一一个能让主系统专门为他改定规则的玩家。
如他先前所说，他曾见过无数玩家，却没有一个像季寻一样仿佛天生为了游戏而生。
“我不生气，毕竟我和你一点都不熟，你也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你的行为。”季寻重点强调了‘不熟’两个字。
说罢，他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季寻，你去哪儿啊？”苏让见他面无表情连忙叫住他，可季寻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连忙站起来跑向元辞：“辞哥，他生气了？”
元辞眼神晦暗地看着季寻的背影，轻轻‘嗯’了一声。许久后长叹了口气：“走吧。”
他以为季寻会在第二次查寝之前回来，到时候他才向季寻解释自己的苦衷，可直到管理员沉重的脚步声在二楼楼梯口响起，季寻却一直没有回宿舍。
元辞皱眉，从好友里找到季寻的头像，发过去一条消息。
[你在哪？怎么没回宿舍？]
系统提示：对不起，您和对方不是好友，消息发送失败。
谁教你生气就拉黑的？
元辞脑袋直突突，让苏让去问季寻。
[辞哥，季寻说他不回来了。]
过了一会，苏让又发来一条消息。
[辞哥，季寻说他再理你他是小狗。]
元辞：……
季寻退出社交频道，没有玩家在他身边，他连打手电都不需要。
他飞快地向教学楼走去，季寻在校长室和一楼大厅之间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来到了‘正衣冠’前面。
一楼‘紧急出口’的指示灯泛着幽幽的绿光，镜子里的那张季寻的脸被照得惨白。
突然，镜中的画面开始变得扭曲，身后的背影也天旋地转。
季寻盯着镜中那张属于自己的脸，那张脸正挑起一个怪异的笑容，对着镜外的自己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他一般。
季寻从腰间取出长刀拔下刀鞘，将刀尖对准镜子冷声道：“出来聊聊？”
镜中人一愣，随后又继续向季寻靠近，直到已经探出来半个身子。
季寻手下用力，将刀尖插进镜中几分，镜子上顿时出现如同蛛网一样的裂痕。
“啊！”镜中人不敢置信地望着季寻，抱头尖叫起来：“我要杀了你！”
镜中又探出六个一模一样的人，这些人都顶着季寻的脸，愤怒地看向他。
季寻啧了一声，拔下长刀挑眉：“人多欺负人少？你们员工素质不行啊。”
七个镜中人互相对视一眼，对着季寻扑了上来。
……
“还打吗？”季寻靠着镜子，笑得一脸灿烂。
镜中人都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闻言连忙摇头：“不打了，不打了。”
他们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一张张十五六岁朝气蓬勃属于少年的脸。
只是那身陈旧校服上保留着生前留下的血迹。
和自己的工作服有的一拼。
“让我看看，吴曦然，邓文，冯甜甜，周羽瞳，王梓桐。”季寻手指每指向一个少年就喊出一个名字，被点到名字的人则是乖巧地举手。
“剩下的人呢？”季寻问道。
十二班一共有十八个学生，这里才只有五个。
竖着高马尾的吴曦然站了出来，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掐痕：“姜曜昨天被一个人带出去了，剩下的人没和我们在一起。”
姜曜应该就是中午在食堂见到的那个用王凯乐的脸的学生。
“你们为什么不走？”
冯甜甜一脸幽怨地看着他：“我倒是想走，我的镜子被你打碎了。”
季寻强调：“不是我打碎的，是元辞，你去找他吧。”
吴曦然挽着冯甜甜的手，让她先冷静下来：“我们需要媒介才能出来，那个叫王凯乐的人那天夜里从镜子前鬼鬼祟祟地路过，姜曜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五人中唯一一个男生走了出来，他长相十分清秀，整个人都透着书卷气：“你刚刚说要合作，怎么合作？”
季寻注意到他在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都安静地闭嘴。
那男生微笑：“你好，我叫邓文，是十二班的班长。”
邓文说话不卑不亢，从容不迫，明显是经受过良好教育的学生。
“我帮你们出来，你们帮我点小忙，”季寻再次强调：“是你们，你们十二班的所有学生。”
吴曦然和其他女生脸上都是急切，唯有邓文想在认真思考季寻的建议。
“可以。”邓文认真地点头，“但是我不知道剩下的人都在那里。”
吴曦然垂眸，难过地说：“我们一直被困在大厅，哪里都走不了，姜曜才说试试上别人的身出去，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的下落。”
季寻皱眉：“你们一直没出来？那学校里学生不是被你们杀得？”
邓文一脸茫然：“我们从来没有杀过人。”
季寻眼眸微动，道：“我先离开一下，你们先回去。”
他这才发现不对，既然十二班的学生在镜子里，那六楼班级里的又是什么鬼？
季寻大步跨上六楼，十二班里十分空荡，那些听课的学生和浑身是血的老师都不见了。
当时元辞击杀校长时，系统曾说玩家将不受校长的负面影响，所以那道困在小礼堂的符咒失去了作用。
难道学校里的鬼怪也和他们一样，不再受校长的压迫可以自由行动了？
季寻心里暗骂，愤怒地给苏让发了条信息。
[告诉元辞，我在理他我就是小狗！]
季寻在教学楼里等到天亮，看到了校外驶来一辆没有牌照的厢货车，车身上喷着‘黑松林肉联厂’的字体。
管理员和穿着厨师服的男人将一具具尸体拖了过来，随后又从车上拿出一麻袋已经处理切割好的肉。
肉的颜色鲜红，厨师拿出一块塞进嘴里大快朵颐，随后一脸餍足地眯起了眼。
“这个学校的学生就是校长和他手下们豢养的猪羊，被吃掉就是他们的宿命。”
季寻回头，王凯乐，或者说是姜曜正一脸悲哀地站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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