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赶上休息日。
乔珍珍让夏香抱了书房的七弦琴，一同去了明德堂。
今日也是莫卿扬的休沐日，她特意去了晚了些，给夫妻俩留点私人空间。
进了门，她让夏香把琴搁在外间圆桌上。
打帘进了内室，看到吴氏和辛嬷嬷正在分绣线。
乔珍珍上前给吴氏请安。
辛嬷嬷起身给她行礼，她侧了身，只受半礼。
乔珍珍坐在辛嬷嬷让给她的位置上，为吴氏分线。
辛嬷嬷去了外头，过一会琥珀进来，给乔珍珍上了茶也退了出去。
“爹人呢？”
乔珍珍将分出的青色绣线一圈圈缠上绣板。
“在书房呢，说是有些公事，找他有事？”
“有点事，不过不急。”乔珍珍说，“娘，爹会弹琴吧？”
“会，怎么了？”
“那就好……是课业上的一些事。”乔珍珍问起别的事，“最近怎么没瞧见二哥过来？”
吴氏认真的分着手里的绣线，“让你爹送清安书院去了。”
乔珍珍眨了一下眼睛：“怎么回事？”
“之前你二哥不是被国子监劝退了么。”吴氏把手里分好的几根递给乔珍珍，“把你爹老脸都丢光了。”
国子监男学各种大考小考，如果连续名次倒数，会被劝退。
乔珍珍暗自啧啧，莫卿扬还兼着国子监代祭酒，儿子学习成绩差到被劝退，想一想都尴尬到能抠出一座霍格华兹。
别人肯定背地里笑莫家虎父犬子。
而且莫卿扬站的越高，盯着他眼睛越多。
若让人松松手，说不定参他的折子，一下就能堆满御桌。
“你爹原本想着，干脆就让他在家读读书，咱们不求进士，好歹考个秀才出来。”
“秀才……二哥应该没问题吧？”
乔珍珍绕着线说。
在小说里，秀才基本属于一文不值。
文科的男主，人均得是个探花起步。
对于不太重要的配角来说，一个秀才都废老劲。
“天晓得。”吴氏表情一言难尽，“上次打架那事，后来有两家找上了门。”
“那又不是二哥的错。”乔珍珍说，“爹没怪二哥吧？”
“没怪你二哥。敢上门的，都被你爹打发了，反过来朝他们要说法呢。满嘴胡言乱语，哪里是君子作为。”
吴氏说这话时脸上带出自豪。
乔珍珍早就料到，莫卿扬可是能在御前把人气个半死，最后还得了赏赐的男人。
“那怎么……”
“你爹说你二哥傻不愣登，交的朋友没一个像样的。偏偏他又爱往外跑，喜欢和人交朋友。”
乔珍珍心想，倒有些像狮子座，没事爱跑爱交友。
吴氏叹气，“他一个男儿，又不好一直把他拘束在家，没得养成了妇人心性。”
“爹说的有理，我瞧着二哥的朋友是很不像话。”乔珍珍接过吴氏递给她的绣线，“我虽没见过他其他朋友，只怕没个好的。”
“原先我们觉得以你二哥的资质，想要闯出大祸也不是易事，但瞧他那些朋友……”吴氏摇摇头，“你爹就给他在清安书院的朋友去了信。”
“清安书院远吗？”
“不远，马车一天就能到。”吴氏道，“不敢送的太远，怕你二哥在外头闯祸，消息送不及。”
乔珍珍点点头，这个距离刚好。
有事骑马不用半天就能到。
“我们啊也不指望你二哥多有出息，别成个纨绔就行。”
“娘少给他些钱，他就成不了纨绔。”
“以你爹的地位，不用我给他钱，怕是外头有人给他送钱。”
“那不会，他没那胆子。”乔珍珍说，“二哥若有钱，哪里还会问我借钱。”
吴氏眼睛一瞪，“他还问你借钱？”
“也不能说是借，二哥就没还过。”乔珍珍笑。
“你们是过惯了好日子，哪里能想到从前，二两银子得一大家子花一个月。”吴氏无奈的叹气，“现在给他一个人二两都不够花。”
其实乡下自己种地种菜，二两银子根本花不完，当初主要还是要供夫君读书。
乔珍珍想到自己二十两的月银……
不过莫廷谨被送去书院也好。
她之前还担心，胡玉娇明显有打老二主意的想法。
“等以后二哥娶了亲就会好了。”
“但愿吧……”
“最近玉娇表妹怎样？我瞧着每次我来请安，她都还没来。”
“还是老样子，她来的晚。”吴氏不甚在意道，“你爹不大喜欢她，所以对她态度冷淡些，玉娇兴许感觉到了。总躲着你爹呢。”
“爹不喜欢她？”乔珍珍意外。
她以为胡玉娇是很会讨长辈喜欢的人。
莫卿扬不知，起码吴氏对她就不错。
吴氏摇头，凑近些小声说：“别瞧你爹整天笑呵呵的，心里啊就没真喜欢几个人。”
成年人不都该如此吗？
乔珍珍反觉得吴氏比较傻白甜。
看多了人性，可能会连人都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表妹。”乔珍珍说，“也就娘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给她那么多好东西。她这趟来咱们家啊，可是真没白来。”
她故意阴阳怪气。
吴氏用指尖点点她额头，“还不是看你整日欺负她，你表妹一个人背井离乡……”
乔珍珍觉得好笑，“是咱们请她来的吗？还不是姨母想来咱们家蹭好处。”
莫玉莹从前吵架说话难听还老没重点。
别怪吴氏都不站在她那边。
不等吴氏说话乔珍珍继续说，“还一住那么久，姨母是不是连一两银子都没给您？”
“……你这孩子。”吴氏无奈，“别那么小气。”
“现在又说我小气了。刚还说我们过惯了好日子，不晓得你们当初一大家子一个月用二两的苦呢，娘您可真难伺候。”
“行行，娘说不过你。”吴氏白了她一眼，“跟你爹似的，一张嘴叭叭，谁也没你们厉害。”
“琥珀。”吴氏朝外间喊道。
琥珀很快进来，“夫人。”
“去书房问问老爷忙完了没，就说姑娘有事找他。”
等琥珀出去，乔珍珍说：“娘这是说不过我，就要赶我走？”
“嫌你碍我的事。”吴氏拿过乔珍珍手里的缠线板，“瞧你这给我弄的。”
“不挺好嘛。”
就是没有辛嬷嬷缠的整齐。
不一会琥珀回来，“老爷说让姑娘过去。”
乔珍珍起身，“那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吴氏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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