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行走在一片混沌当中。
远处那个光点，好似是无论怎么追赶都无法企及的遥远。
她感觉自己走了好久。
直到双腿几乎脱力，那片她追赶的白色光芒终于温柔地笼罩了她。
“一语姐？一语姐！”
“她好像要醒了，再给她点时间。”
徐一语恢复意识后听到的头几句话，耳边仿佛被罩了一层隔音效果极佳的毛玻璃一般，只能勉强分辨一点音色。
随着身体的所有意识和感知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耳边那块隔绝了许多声音的玻璃才被谁拿走，使她的耳际恢复了清明。
徐一语刚想睁眼，意识世界里却响起了少年抑制不住欣喜的声音。
“宿主！你终于醒了！”
她干脆趁着自己还闭着眼的功夫沉入了自己的意识世界，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家统子那副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徐一语安抚地一笑，下意识地开口道。
“不用着急，我只是去见了个——”
刚准备和自家统子解释一下自己方才经历的徐一语，却感觉自己的脑海倏地一空，片刻前还清晰无比的记忆仿佛被一双无形之手抹过，将她这部分记忆瞬间归于虚无。
自家宿主话语的突然中断，也让原本很焦急的天选系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宿主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徐一语蹙起双眉，抬手捂住头仔细回忆了半晌，那片虚无却仍没有多少褪去的迹象。
她只勉强记起了一片氤氲的白色雾气，一个人鬓角处不明显的小痣，一个修长模糊的身影。
——还有一段一段像是事后才被灌入她脑中的记忆。
她不确定这段记忆中有几个人出现，但有个名字却在这段记忆里分外清晰。
小夜。
想起那只还在现实世界里等她醒来的玄猫，她脑海里猛然间蹦出了这个名字。
“宿主，刚刚那段时间我一直联系不上你，用一些办法刺激过你的大脑和身体，但是都没有任何反应。”
绑定了徐一语已经这么长时间，天选系统还从来没见过自家宿主哪次会因为一个简单的晕倒而昏迷这么长时间。
“统子，现实世界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
“一个小时。”
从自家统子那儿得到答案之后，徐一语眼前闪过了几个模糊的场景，不禁开口问了出来。
“我刚才，好像在一个很像意识世界的空间里见了什么人。”
“而且那时候我应该是在意识世界里喊过你，但统子你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一语揉了揉其实并没有任何疼痛感的额头，十分疑惑地看向了眼前的少年统。
统子说过，它是它那个位面唯一一个S级系统，那么要在什么情况下，它才会被另外一个系统压制呢？
一念及此，徐一语心底又忽然产生了几分异样。
嗯？她怎么会不自觉把思路拐到这个方向上？
难不成她刚刚见的人，就是那个也绑定了系统的地宫主人？
——只不过是她徐某人忘记了发生过什么而已。
天选系统听到徐一语所说，立刻激动地矢口否认道。
“不可能！在我出生的那个位面当中，只有等级高于另一位宿主系统的系统才能隔绝或者压制另一方，我是唯一一个S级系统，不可能——”
天选系统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也像是突然被扼住了喉咙似的，话语被截断在了半道上。
……不，理论上来说，不是不可能的。
它的源数据库里，的确存在一种它从未见过却真实存在的可能性。
——对方的系统如果和它同源，且完整性高于它，那么隔绝它的所有行为，是完全可能做到的。
可问题就在这里。
它天选系统作为唯一一个S级系统，不可能有任何系统的完整性和权限级别比它更高。
“统子，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嗯，我想到了一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可能。”
自家统子话音突然中断之后，徐一语又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和统子断开连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发现了一件相当恐怖的事。
那段被灌输到她脑中的记忆，足够她将事件拼接起来，形成一条完整的逻辑脉络。
可一些看似不那么重要的信息点上，仿佛被一股力量用某种手段打上了马赛克，她无论如何回想都只是一片空白。
她徐某人见到的，的确是地宫的主人。
而这座地宫的确修建于明朝时期，地宫主人也的确借助了她身上那个系统的力量。
她分明看到了地宫主人的脸，可现在她除了记得她是女性之外，五官全部被笼在了氤氲的白雾之下，只能看到对方鬓角边上的那颗小痣。
徐一语和自家统子对了个眼神，却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神色。
“宿主，你现在是不是能回想起一段好像是他人编造好的记忆，但是记忆中出现过的脸和一些信息点，你却恰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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