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去哪里？”南宫珞问。
“撷芳园……”我回答。
宫宴结束，天边已是一片火烧。我先骁哥一步，离开皇宫。车子开出不久后，在市区绕了几个街区，马上就到了山后的撷芳园。这一次，我是从撷芳园的正门进的。秋日的院内已是深深浅浅的黄。高大的银杏树，叶子橙黄。风一吹，叶片如蝴蝶一般翩翩落下。
我到的时候，宓谧正懒懒地躺在亭子里看池里的鱼。我走进亭子，坐在她的身边。她一把搂住我的腰，随后又把头枕在我的腿上。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一坐一躺默契地一言不发，直到太阳下山，庭院里的灯光亮起。
“要不要换个身份，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一个身份的结束，就代表一个任务的完成，所以宓谧随时可以离开皇城，去另一个城市生活。
“我想再休息几天，这个宅子我毕竟住了三年了，已经习惯了。”宓谧轻声回答。
“痛吗？”我问。我问的不止是身体，也是她的心。
“要不是因为他，我的父亲就不会死，还有我母亲和那未出世的弟弟也不会死！我出卖点色相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为父母弟弟报仇雪恨，我什么代价都愿意出！”宓谧平静地回答。
“即便我不是男人，我也是最恶毒的……”我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道。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宓谧起身搂住我的脖子。
“你要是觉得抱歉，就给我亲一下。”她勾人的狐狸眼盯着我看。
“入戏太深了，可以出戏了……”我对她宠溺地笑。无论她怎么说，我知道总是我欠她的。
“对了，邵羿来过。说是千烨找过他。”宓谧说道。
“我知道了。”我回答，“生意上的往来，邵先生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
我陪着宓谧吃了晚饭，又陪着她入睡，等她睡熟后才离开撷芳园。
深夜车子缓缓驶入稷山公园停车场。
“小姐…我们到了……”南宫珞唤我。我缓缓睁开眼。
“小姐，好像有点不方便。”南宫珞说。“我看到一辆黑色布加迪，应该是烨先生的。”
“他不下车，我们也不下……”我新换的车是一辆黑色沃尔沃。千烨应该还没查到。
一个小时后，我在半梦半醒中被一条短信吵醒，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在哪？”
千烨居然还没走！估计他是见骁哥一个人从宫中回来，所以一直在停车场守株待兔。
“真是闲！”我嘲讽地说道，“出发，去皇城溜一圈，天亮了再回来……”
车子启动，在凌晨两点的停车场尤为突兀，可能会引起千烨的注意。只是我觉得太累了，这一天下来我已经身心俱疲，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车子开出去后不久，南宫珞说:“小姐，我们被人跟踪了……”
“绕着看看，看能不能把对方甩掉。”前阵子，李书瑶天天派人跟着我的车，我都已经麻木了。想杀我，却又不敢下手。我嗤笑一声。我被M国的特工追着逃命的时候，你李书瑶还是个学生呢！
“把车绕进巷子，抓一个人来，扔进河里……”我吩咐道。南宫珞照做。他看似不经意地绕过一条窄巷，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大众也跟着开进了窄巷。于是南宫珞停车、下车锁好车门。大众车上的人也立刻停车下车。他们有四人，南宫珞一个人，以多敌少，对方根本不在怕的。结果出人意料，对方四人仍打不过南宫珞一人。南宫珞捆了四人的老大，又把其他三个人给放了。
皇城中心的中央公园有一条河，凌晨三点的河岸边，一个男人正被另一个高大的男人一次次地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直到对方灌饱了水，又因为窒息昏死了过去。
“把人脱光了，扔在李书瑶家门口……”我吩咐道。这样她应该能消停一阵子。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理她。
“你去做事，我想一个人静静。”我对南宫珞说。
南宫珞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河岸边的长椅上，一直坐到天边泛白。清晨的薄雾中陆陆续续有几个早锻炼的人在河岸边慢跑，还有几个老人在慢悠悠地散步。我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对方想要对付第一兵工，肯定会继续派人追杀雅克布和我。只不过目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段时间还暂时安全的。如果想躲也没有地方可躲，世界上没有一个角落是安全的，哪里都有对方的眼线。不如不躲，不如躺平。以不变应万变……”
我刚闭上眼睛不久，长椅边，甬道上，传来一下下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我听到这个脚步声，不需一秒就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从长椅上一跃而起，然后拔腿就跑。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身后的脚步声追上，跟在我身后的人一下子拉住我后颈的衣领，用力一扯，把我拉得连连倒退几步，最后，后背贴前胸地和他撞个满怀。
“信哥哥……”来人还没有开口，我就糯糯得叫他。“你怎么来了，是来锻炼吗？”
他居然跟了我一夜！从稷山公园一路跟到中央公园，一夜未睡！就为了暗暗地观察我！
“回星墅！”千烨冷冷地说。
我看他深深的黑眼圈，还有唇边露出的青色胡渣，软软开口:“信哥哥……我好累，星墅太远了，我们还是回寒洞吧……”
“回星墅！”千烨语气冰冷且坚定。
“信哥哥，我好晕，走不动了……”我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最后，等我晕晕乎乎地从车上醒来后，发现已经到了寒洞门口。千烨和我，一前一后走进寒洞，在寒洞的茶室席地而坐。
茶水未沸，“审讯”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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