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可是那位荆州白将？”陆离也好奇，毕竟这位经常存在说书人故事里的传奇人物，他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
李夫子夹了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断断续续道：“是的，正是那位。李将军上个月刚在铜牙关大胜北魏军队。如今皇上为了嘉奖他，特意将这位给请回来，说是要论功行赏。”
听到一半，陆离就感觉有点不对味了。打仗打一半，拉回来论功行赏？怕是不像李夫子说的那般简单。
陆离目光默默转向杜知州。
杜子帆在官场沉浮多年，不像李夫子那般，他是有经验的老人。如果是杜知州，或许能知道些许内幕。
杜子帆正揣着饭碗吃着呢，见陆离投来眼神，有些尴尬道：“啊，对对，确实如李兄所说那般啊。”
说完，又埋头干饭了。
陆离轻轻皱眉，没说什么。
待这饭吃完，又是离开的时候。
“哎哟道长，以前只知道您做的饭好吃，没想到二爷做的也不赖，是您培养的吧？”
“都是二爷自己的努力。”
“嗨哟，您太谦虚了。话说，您还有没有新的菜式啊，您在荆都教我的那些妾身都学会了。”
“这么快？”
陆离有些讶异，当初自己送给王氏的那本小册子里面好像有四十几道中华名菜来着吧。
不过转念一想，又很合理，毕竟四年时间了，王氏的厨房功底也不低。
“在下回头再写一份，让二爷给您送过去。”
“哎呀，怎么敢劳烦二爷，妾身让府内下人来您这取。”
“不算劳烦，正好锻炼一下二爷。”
要是在厨房洗碗的山鸡听到这句话，怕是得跳起来跟道人干架了。
“那……好吧。”
“不过这次的菜式要少一点，就怕您……”
道人话还没说完，王氏急忙道：“没事没事，少点好少点也行。”
那样子，生怕道人不想写了。
陆离点点头，又把视线移到站在王氏旁边的李红翎身上。
他半蹲下来，小声道：“红红，那日师父走后，晚上你可有感觉到什么？”
“有！”
陆离笑意盎然，问道：“感觉到了什么，跟师父说说？”
只见小丫头小脸皱起，非常认真：“我那天晚上屁放得特别多，这是为啥啊师父？”
“……”
“除了放屁之外呢，为师说的是关于修行上的感受。”
“嗯……对啦。我那天晚上感觉到体内的气息四处乱窜，然后我把它们封闭聚合到头顶，结果它们有两部分流到了左右肩，最后变成了三朵可爱的小花。”
小丫头闭眼思索半天，总算是说出了令道人满意的答案。
三花聚顶，道家二境！
十岁的二境修士啊，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吧。
陆离颇为自豪地点头，自己这个师父虽然当得有点不称职，好歹徒弟努力啊。
“红红啊，以后要是遇见和你一样有修为的人，记得先报上你的名号。”
“什么名号啊？”
“闲云观陆离门下弟子李红翎。”
小丫头认认真真听完，大喊道：“我知道啦！”
知道就知道，别喊那么大声，吵到街坊邻居怎么办。
陆离于心里腹诽一句，接着便开始赶人了。
李夫子带着一家子人钻进马车走了，而杜子帆仍然停留在原地，驻足不动。
“杜知州，还不走吗？”
杜子帆回头，微笑道：“难道不是道长希望杜某留下来吗？”
“知州明白人。”
“道长客气了，您是想问关于李将军的事吧？”
“正是。”
“唉——”
杜知州长叹一声，将目光投向河岸对面，那里的夜市又开了，红红绿绿，华灯璀璨迷了人眼，一番太平盛世景象。
“李兄他所言不假，却也有假。他的政治嗅觉不够灵敏，不能及时触摸到朝堂上的那股风。”
一旁的陆离听得，点点头，深以为然。
当初看李夫子面相时，他就知道李夫子会是一位体恤百姓的好官，会是一位敢于谏言的直臣，而往往这种人最不受官场待见。
若不是道人那年离开前，特意嘱咐杜子帆要好好关照李夫子。李夫子即使高中状元，得入官场，此刻也早已被阴谋诡计暗算，身首异处。
“其实，李将军此次回朝，可能有性命之忧。”
“此话何解？”
“李将军是先帝时候的老臣，与北魏军多年对抗中屡立战功，威名远扬。又体恤百姓，待民如子，民间传颂其佳话久矣。但，坏就坏在他这个人太好了。单单是百姓家喻户晓一事，就让陛……呃那位很嫉妒了，更别说还手掌边军大权。”
顿了顿，杜知州又道：“此次李将军回来，是要受封镇国公的爵位。那下次立功又当如何？可能封本朝首位异姓王。下下次呢，封无可封！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陆离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想到经常在故事中听到的人物可能会死去，心情莫名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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