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也不会去钻牛角尖。
等有空的时候找个经验老道的前辈问一问好了。
这个问题便又被她埋在了心底。
晨光破晓，劈开一片黑暗。
天亮了。
凌知在水中泡了一天一夜，可算是恢复了本来状态。
从水中出来之后，便跟着司无崖回了黑月殿。
前殿，黑羽正在领罚。
他褪下衣袍跪在前殿中央，丑尾也不知什么时候从黑水泊回来了，此时正手持蝎尾长鞭一下又一下的往黑羽的背上抽。
凌知清晰的听见蝎尾长鞭挥动时在空中带出一声呼啸，然后刺拉拉的划过黑羽的背，他咬牙闷哼两声，并不叫出声。
一鞭子下去，背后已经血肉模糊。
那长鞭原来是按照蝎子尾巴的构造而锻炼出来的，每一节鞭骨上都有一截倒勾，随便一鞭子下去，即便不用力，也会在人身上勾出几块皮肉。
凌知看的心惊肉跳，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
然后撒开手指，从指缝里看去。
血淋淋一片的后背。
她凑在司无崖身边不明所以的问，“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打黑羽大哥？”
司无崖不说话，走到黑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丑尾停下手中的动作，与黑羽一起垂首向他行礼。
“掌教大人。”
他眸光淡淡，扫了一眼黑羽的后背，声音平静的问，“可有不服？”
黑羽咬牙，语气铿锵，“没有！是属下失职在先！”
凌知凑上来问。“失职？什么失职？”
“别打了吧，都看到骨头啦。”
揪了揪司无崖的衣袍，就要去帮黑羽将衣袍披上。
司无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牵了回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越过黑羽，越过前殿。
凌知一步三回头，看着黑羽受伤很是不忍心。
来到后殿，又遇上几个教众，他们一一向司无崖行礼之后，用颇有深意的眼神扫一眼凌知。
“左护法受罚就是因为......”
“哎呀你别说了，要死啊。确实是左护法没有看好她，与她有什么关系。”
然后在司无崖回头之际，议论者匆匆离去。
凌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然陷入了沉默。
一路跟随司无崖进了寝殿，她却只站在门口，并不进去找石凳坐下。
站在门口发了好久呆，司无崖叫她好几声，她都没理会。
终于，她似乎是想明白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攥着小拳头，鼓起勇气问。
“黑羽大哥受罚，是因为...我么？”
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司无崖，懵懂中还有一丝懊恼。
司无崖闻言看她。
“是。”
凌知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承认错误，“不怪他的。”
“怪我擅自离开他。”
“我不知道这里的沙子这么厉害。”
他不为所动，轻挑眉头。
“你觉得他受罚，仅仅是因为这件事？”
凌知缴缴衣摆，“不然呢？”
但又觉得这样说不对。
“不管因为什么，都不应该......”
司无崖眼睛盯着她，声音忽然冷下来。
“不管因为什么，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承诺而未做到的事情付出代价。”
凌知听着这些冰冷的字眼撞进耳朵里，心中除了不解，还是不解。
她不了解司无崖身份位置，更不明白残忍历程是生存的必经之路。
心下微怒，斗胆驳道，“我不懂，我就是不懂！为什么一定要让人受伤？你不知道受伤会痛吗？为什么一定要让人承受这种不必要痛苦呢？”
两个小手攥成拳头，面色泛红，气鼓鼓的。
司无崖平静的听她驳回这一长篇大论，轻描淡写的嗤笑一声，唇角的弧度轻蔑自嘲。
收回目光，他声音低沉的说，“因为只有痛，才会让人记住。”
“才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凌知还是想说，我不懂！
可是除了不懂，她还能说什么。
似乎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她忽然觉得，跟在司无崖身边，自己仿佛一个小丑，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七情六欲？
这到底是什么令人烦躁的东西！
总的扰的她思绪纷乱！
她从前住在天华山山巅的时候，便从来没有过这种杂乱的思绪。
只管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
生气！
她站在原地跺跺脚，然后找了个角落蹲了进去。
司无崖看她一眼，她就把头别过去，一副憨萌傲娇脸，不愿意看他。
真真脾气见长。
跟在司无崖身边从狗腿模样，变得都已经敢和司无崖顶嘴，还给司无崖翻白眼。
但凌知自己一点也没意识到，在司无崖这里，她已经得寸进尺的成为了一个特例。
司无崖不知在弄什么东西，并没有去管她。
凌知一个人在角落里画圈圈，地上已经被她画了个坑出来。
偷偷瞟一眼司无崖，见他背对着自己，手中拿着一面绢布在画地图，忙的没空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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