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说的不卑不亢，也没有故意挑衅她的意思，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淑妃好。皇后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送钉子进来，这个海棠功不可没，可是白芷却偏偏没什么理由去反驳她，她看了一眼春桃。
春桃上前说道：“这两位嬷嬷是哪里人？家住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从前是在哪里伺候的？”
海棠脸色一僵，这是不放心了，这同盘问犯人有什么区别？张嬷嬷和李嬷嬷都是十几年的老嬷嬷了，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也从来不会有人问她们这些问题。换句话说，这些老嬷嬷们甚至过的比那些不得宠的嫔妃还要自在，有人尊敬，主子们见了她们，也只有客客气气地问好，甚至身边还有小宫女伺候着。
海棠换了一副表情，拉着春桃的手说道：“春桃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两位嬷嬷在宫里都十几年了，皇后娘娘特意请了两位嬷嬷来看顾淑妃娘娘的胎儿，春桃妹妹这话说的就见外了，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害人不成？”
这个海棠，果然难缠。不过白芷也不是被吓大的，春桃也不是，她身为承乾宫的大宫女，怎么能因为海棠一句话就怕了？宫里的人，无论是嫔妃还是奴婢都是一样的，都是人精，不然也活不到现在。正所谓主子得宠，作为奴婢也是耀武扬威的，这主子不得宠，当奴婢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春桃不动声色地说道：“海棠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不过就是照旧问上几句，进入承乾宫伺候的人都要问的，家世清白是最要紧的。姐姐这般阻拦，莫不是这两位嬷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错处，怕我们娘娘知道了？若是如此，就请姐姐把这两位嬷嬷带回内务府吧，我们承乾宫怕是消受不起，我们娘娘若是真的需要养生嬷嬷，会亲自向皇上求的，就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吧，海棠姐姐请便，我们娘娘就不留你喝茶了。”
海棠脸色一变，她没有料到春桃敢当着淑妃的面这样说话。不过想来也是淑妃授意的，只不过有些话淑妃不好说，就只能叫春桃说。但是今日这两位嬷嬷是无论如何都要进承乾宫的，不然她也没办法和皇后交代，毕竟这个法子是她提出来的，若是一个都没有塞进去，只怕皇后会怪罪她。
海棠扯出一个笑，说道：“春桃妹妹说的哪里话，淑妃娘娘怀着身孕，是应该当心一些，张嬷嬷和李嬷嬷都住在京城，家里是种田的，张嬷嬷家里有个儿子前年刚考上了秀才，李嬷嬷家里是地道的农民，都是家世清白的好人家，这点上淑妃娘娘大可以放心。”
白芷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海棠，这个海棠敢这么耀武扬威的来承乾宫塞人，若是不给她一点教训，传出去了只怕有损自己的面子。但是从目前来看，这个海棠说的字字在理，就算是找茬她也不能说出什么来。不过么，白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既然皇后送了两位嬷嬷来，那么她就收下一个，应该也不算拂了皇后的面子吧？
“既然张嬷嬷的儿子是个秀才郎君，那想必家里是有几个铜板的，张嬷嬷的儿子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啊。既然如此，那张嬷嬷又何必一把年纪了，还在宫里打拼，是时候该回家养老了。本宫瞧着张嬷嬷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操心操心家里的事儿了，回家抱孙子，不比在宫里快活？春桃，一会儿你包三两银子给张嬷嬷，告诉内务府的人，就说本宫看她年纪大了，就做主放她出宫颐养天年了，皇后娘娘没意见吧？”
海棠脸色一僵，张嬷嬷有主见，而这位李嬷嬷却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当初找到张嬷嬷，为的就是把她送进承乾宫打探消息，至于这位李嬷嬷，淑妃收不收都一样。现在淑妃动动嘴皮子就把张嬷嬷给打发出宫了，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淑妃娘娘，张嬷嬷的儿子虽然考上了秀才，但是家里正是要用钱的地方，张嬷嬷也是为了儿子，您虽然是为了张嬷嬷好，可是她家里还有读书人呢，您不能断了她的后路。”
白芷这次并没有好声好气地说话，只见她厉声说道：“怎么，本宫连一个嬷嬷都不能发落了吗？既然如此，那本宫这个淑妃还不如不做了，让给你来当如何？本宫又不是要打杀她，不过是叫她回家养老，她家里缺银子，那是她的事情，本宫可以叫人多赏她一些银子，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吗？”
春桃说道：“还不带着张嬷嬷，滚出承乾宫？”
海棠迟疑地问道：“那李嬷嬷？”
“都给本宫滚出承乾宫！”
海棠见淑妃发火了，也不敢和她硬碰硬，只能带着两位嬷嬷灰溜溜地滚出了承乾宫。
海棠走后，白芷叹了口气，说道：“就怕皇后是不会放过这件事的，瞧着吧，皇后必定会卷土重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春桃说道：“这也不是个事儿，就算皇后这次铩羽而归，估摸着明日请安的时候她会旧事重提，您也该做好准备。还有那个张嬷嬷，也不是个省心的，奴婢见她一进承乾宫的大门，就东张西望地，明显就不是个好货色！”
“本宫知道皇后是想把张嬷嬷塞进来，所以方才本宫才寻了海棠话里的错处，想着打发了张嬷嬷，剩下的李嬷嬷也难成大器，谁知道海棠牙尖嘴利，倒是省的本宫再多费口舌了。春桃，一会儿把赵太医请过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承乾宫今日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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