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世上两位顶尖驭鬼者的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不是顶尖强者之间的庄严肃穆，谨慎对待；不是强大的灵异力量对抗，而是跟普通人一样拼命。
甚至杨间自己都没想到。
当他看见漠尘一刀砍翻飞扑过来的鬼梦，然后一只手将鬼梦掐死后，他立刻意识到如果自己没什么武器，在最后一条鬼梦被砍翻后，自己能离开的希望就真的渺茫了。
而且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他没想到即便是在这样的梦境之中，面前的（看起来）柔女子漠尘居然有徒手掐死一条鬼梦的强大武力。
如果那手掐的是自己的脖颈，杨间毫不怀疑自己的脑袋会被直接拧断。
“这完全不符合梦境的基本逻辑，在梦境之中，再强大的驭鬼者也只会是普通人，除非驾驭着和意识有关的灵异。”
杨间惊愕万分，同时他也招呼刚刚冲出去的鬼梦回到自己身边。
已经死了一条，鬼梦不能全死在这里。
“刚刚这个漠尘口中说的是…幻境。”杨间咬牙道。
灵异幻境，他曾经经历过。
白水镇一栋木头房子内存在的虚假世界，还有当初直面幽灵船坠落的厉鬼之中的戏子鬼。
漠尘冷着脸手持武士刀缓缓靠近，刀刃上裂口很严重，但劈死杨间不成问题。
“漠尘，要怎样你才相信我是真的杨间。”杨间试图拖延。
但漠尘根本就不回答杨间的问题，而是直冲过来想要一刀剁了杨间。
杨间当即骑上鬼梦跑路。
他此刻甚至有点庆幸，之前从海滩出发的那段赶路自己是骑着鬼梦来的，因此在逃跑的时候也已经熟练。
两只脚自然跑不过四条腿。
但追杀不会停下，阴雨打湿了两人一狗的身体，寒意和疲倦让他们的身体逐渐迟钝。
而杨间等的就是这个。
在无法使用灵异，全凭个人勇武的情况下；力量的强弱，体力的多寡，乃至武器的威慑就成为了战斗的关键因素。
当杨间听到身后传来的喘气声后，他也知道，机会来了。
两人的对抗最终是在一处巷子里发生的。
漠尘双脚酸胀，但眼中的敌意丝毫不减，杨间则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他发现对方有伤。
漠尘的右腰侧有着大块血斑，因为身体与衣物接触，外加雨水的浸湿晕开了血液才会这样明显。
而当体力充沛的杨间与鬼梦反击时，杨间这才有了一定的优势。
阴冷的雨水落下，双方的对抗没有持续很久，杨间付出了被捏碎手腕的代价抢走的武士刀，同时鬼梦也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伤口。
不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当杨间看到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染血的铁棒，他立刻意识到对方就是这片幻境的源头。
至少与源头相关。
左手拿着武士刀，杨间再次与之对抗，而武士刀的长度成为了至关重要的胜利条件，当他猛然刺入漠尘心口的时候，那染血的铁棒才堪堪砸在杨间的脑袋上。
嗡！！！
脑中传来震荡，杨间瞬间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昏迷。
在他逐渐清醒的时候才缓缓感觉到一条温热的舌头正在不断舔舐着自己的脸。
双眼恢复了视线，杨间习惯性又右手推开还在舔自己的鬼梦，可手腕传来的刺痛与肿胀让他立刻回忆起了之前的情景。
他猛地起身，甚至脑袋都有些发晕，但看到漠尘依旧躺在地上，心口插着武士刀后就长吁了一口气。
至少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没有新的危险出现。
直到这时候杨间才有足够的心思观察漠尘，而漠尘则是回以对视。
现实之中的鬼不会有这样的行为，但曾经未被驾驭的鬼梦有着伪装自己母亲和江艳的过去，他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如果你听得懂我说的话，我想问你，这里是哪。”杨间问。
漠尘回以沉默。
杨间叹了一口气，倒不是他心累，而是身体累。
额头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了，鬼梦想凑过来舔干净，但还是被杨间一手按下了鬼梦的狗头。
“不回答没问题，虽然我吵架没赢过，打架没输过，但我有足够的耐心。”
虽然杨间不清楚漠尘身上具体的经历，但他所熟知的情报并未让他失望。
当他提到‘漠颜’这个名字的时候，漠尘有了明显的动作，甚至就连脑袋都转过头看向杨间了。
“哦？终于不想沉默了是吧？”杨间嘴皮子都说出白沫了。
“我先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是人是鬼？”
“……”
漠尘依旧拒绝回答。
“这样吧，一个问答，交换一个问答，你看如何。”杨间换了一种思路。
“我是人，但成为异类后，是人是鬼已经不重要了。”漠尘直接回答了。
杨间点点头，愿意交流就是好事。
“漠颜怎么样了？”
“还活着，至少在我刚刚来到这里之前，我还知道她还活着。”杨间没有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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