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毁灭全部人类，在神的眼中，不过就是游戏重新开始？”
顾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心中，人类是万物之灵，是天之骄子。就连神话故事中，人类也是由神创造出来掌管地球的，他可不相信，人类就只是游戏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是一颗无足轻重，可以任意毁灭的棋子。但是，在楚双瞳的描述之中，他无可奈何地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感性上让他无法接受，但是理性上让他又不得不选择相信。
“可是人类不是万物之灵，是神创造出来掌管地球的嘛？”
顾清反问道。
“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神就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像造男造女。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神说，看哪，我将遍地上一切结种子的菜蔬和一切树上所结有核的果子，全赐给你们作食物。至于地上的走兽和空中的飞鸟，并各样爬在地上有生命的物，我将青草赐给它们作食物。事就这样成了。神看着一切所造的都甚好。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
楚双瞳又念起了《圣经》，顾清想着，如果自己也能和他一样活到这个年纪，会不会将所有的典籍都倒背如流呢？他曾经看过一部电影，说的是一个人很长寿，所以他读了大学的很多专业，取得了无数的毕业证书。一个屋子的大学教授的毕业证书他都有，别人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说自己只是时间比较多一点罢了。确实，时间是一个多么神奇的东西，又是一件多么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句顾清从小背诵的课文，说起来是这么的轻松，做起来确是无比的艰难，难到他都已经遗忘。
“你应该是被圣经中的这段话所误解了吧？自以为地球是人类的领地，人类是万物的主宰。”
楚双瞳说道，言语中似乎有点嘲笑，不知道是不是顾清的敏感。
“实验场中的小白鼠，应该也以为试验场就是自己的领地，是任由自己支配的吧？你听说过火鸡理论吗？”
“火鸡理论？那是什么？”
顾清被一个又一个的事实无情地打压着，精神濒临崩溃边缘。可是楚双瞳似乎并未机会，兀自说着。
“火鸡理论是英国哲学家伯特兰罗素说的一个关于归纳主义者火鸡的故事。在火鸡饲养场里，有一只火鸡发现，第一天上午9点钟主人给它喂食。然而作为一个卓越的归纳主义者，它并不马上作出结论。它一直等到已收集了有关上午9点给它喂食这一经验事实的大量观察；而且，它是在多种情况下进行这些观察的：雨天和晴天，热天和冷天，星期三和星期四……它每天都在自己的记录表中加进新的观察陈述。最后，它的归纳主义良心感到满意，它进行归纳推理，得出了下面的结论：“主人总是在上午9点钟给我喂食。”可是，事情并不像它所想像的那样简单和乐观。在圣诞节前夕，当主人没有给它喂食，而是把它宰杀的时候，它通过归纳概括而得到的结论终于被无情地推翻了。大概火鸡临终前也会因此而感到深深遗憾。”
这个故事让顾清紧张的神经略微轻松了一些。甚至有些想笑，笑这个故作聪明的火鸡。
“如果把火鸡当作人，那么火鸡饲养场主就是上帝，非常遗憾的是，没有一只火鸡能够知道饲养场主的宰杀计划，这是火鸡认识能力的局限性，但罗素的那只火鸡能够从有限的观察中总结出喂食规律，客观上这一年里它每天都吃得不错。有另一只火鸡，它不相信归纳法，因为这种归纳法不能排除9点钟没有食物反而有危险的可能性，于是它拒绝9点钟去吃食，结果不到圣诞节就饿死了。道理非常简单，在与人类无法沟通的火鸡世界里，罗素的火鸡是智慧的，在无神论者看来，通过经验知识来指导未来的行动是明智的，而以未知的可能性为依据做出的判断，则是愚蠢可笑的。”
楚双瞳的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顾清感到自己就是那只待宰的火鸡，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一股莫名的焦躁与不安堵得难受，让他透不过气来。不，不只是他。全人类都是待宰的火鸡，这让他更加感到绝望。
“那你觉得整个人类的命运会跟之前一样吗？还是逃不掉被毁灭？”
顾清感觉到自己自己快哭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是会被一小部分人的力量所改变的吗？”
楚双瞳突然抬起头来，眼角放着光。顾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应该看过骇客帝国吧？”
这部电影顾清当然看过，基努里维斯演的。说的是在未来世界，整个地球已经被机器人占领。人类被机器人圈养，为人类编织虚假的世界，死后的人类被做成电池供机器人使用。那个世界的人类，在机器人看来，就跟一颗白菜没有区别。
在“救世主”尼欧的带领下，人类奋起反抗，最终推翻了机器人的统治，迎来了自由。
“看过，骇客帝国三部曲都看过。”
顾清点了点头。
“那你就应该明白，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世界，有这样的救世主？是谁？”
楚双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夜空。似乎那久远的星河之中，埋藏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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