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我闻到一股晚香玉的香气，还在思索这香气从何而来时就听到古董铺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下，我下意识地站起身去开门。
等我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瞬间感到一股凉风自脑门倾泻而下，睡意全无，完全清醒过来。
门口站着的哪是人啊，它穿着一件黑色削肩小礼服，头戴网纱小礼帽，本来是一套很优雅的装扮，可是配上那一副身躯就和美丽沾不上半点关系了。
这是一具没有一丁点儿肉的骷髅架子，偏偏架子的外面还套着人皮。仿佛被人整个抽走了肌肉组织。
骷髅架子的脸颊瘦削凹陷紧贴着头骨，一双眼睛异常凸出，像一只戴着礼帽的青蛙，此时，这只青蛙的两只灯泡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小姑娘，侬是哪个的啦？”骷髅架子的声音虽然甜美，但听在我耳朵里却仿佛午夜幽灵的歌声，更让我感到寒风刺骨。
安娜闻声走了过来，骷髅架子看到安娜，高兴地向她走过去，径直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傻愣愣地回头看着这一人一鬼拉手寒暄。
“哎呀，伊伊侬可算来了，唔等侬等的呦。”安娜脸上露出了嗔怪的表情。
“这是侬新请的伙计？脑袋不大灵光伐。”那只名叫伊伊的女鬼嫌弃地瞥了我一眼。
我打了个哆嗦，我刚刚竟然被一只鬼嫌弃了……
“木得办法啦，侬晓得伐，现在伙计不好找的啦。”安娜边跟女鬼聊天边指挥我为她们沏茶。
我依照安娜的要求，将一只精致木雕小盒子中的茶膏放入古董茶杯之中。
那只女鬼端起茶杯贪婪地闻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张开她已经干瘪瘦缩成一小团的嘴唇，轻轻抿了一口茶。
随着茶水沿她的喉咙顺流而下，她整个人仿佛一朵吸饱了水分的干花牡丹，重新胀起花瓣，重新绽开花心，重新焕发出生机。
我看着眼前恢复成人形模样的女鬼，直愣愣地说不出一个字。
那只叫做伊伊的女鬼抬起她葱白般的手指，将乌黑的秀发往耳边挽了一下，轻笑出声，看着我问：“唔漂亮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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