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羽欲骂又止。
温道之举起手给温槿看：“他先咬我的。”
言外之意：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嫂子既然生气，那肯定就是你哪里做错了，别狡辩！”温槿表明了护着顾鸿羽的态度。
“不是等等，你误会了。”顾鸿羽尴尬的叫住温槿：“真的是我先咬他的。”
“没事儿嫂子，我身为小姑子，肯定是护着你的！我爹从小就告诉我们，以后嫂子进门不能受欺负！”
“我不是你嫂子啊，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温槿侧眸看了顾鸿羽一眼，就在顾鸿羽以为他说动她时，温槿又对温道之说：“看你把嫂子气的，都昏了头了，你这么木头，谁要跟你过日子，好好哄哄不会啊？”
顾鸿羽抬手捂脸：毁灭吧，求求了。
姜北流看顾鸿羽实在是尴尬，于是上前来打破僵局：“那个谁，还钱啊，依依给你留的药钱，转给兔子。”
温道之扫了姜北流一眼：“不还。”
？“靠！老赖是吧？”
“他不加我，我还给谁。”温道之说明了原因，看向顾鸿羽的目光中又染了算计。
姜北流就知道顾鸿羽没加温道之，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顾鸿羽还没反应过来，姜北流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手机，轻车熟路的解锁，等到顾鸿羽想起来去抢时，温道之已经加上了他的联系方式。
陆南阳附耳对李超说：“这礼貌吗。”
姜北流把手机还给顾鸿羽：“警告你，别删，你要是敢删我立马抹头告诉老爷子，就说你平白无故欺负二姑爷。”
“姜北流我要跟你绝交！”
“无所吊谓，为了你好，哥牺牲一下。”
“……你死啊！”
“你就别倔了，听话啊。”
“别嬉皮笑脸的！我说了我死都不会便宜他的！”
争吵中，子芥拉了拉顾鸿羽的衣角：“老板娘——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子芥都听大人们说了，每次老板娘跟老板吵架，老板都会很伤心的。”
顾鸿羽的“芬芳馥郁”猛的刹住了车。
“阿依达大人说，老板有一次跟老板娘吵架之后，很难过很难过，大人说，要是老板再生气，血蛇就要变成沙子飘走了。”
温道之垂眸看着子芥，忽然叫了他一声：“子芥。”
他不想给顾鸿羽平添烦恼。
子芥看向温道之：“老板，为什么不向老板娘道个歉呢？”
温道之俯身摸了摸子芥的脑袋，直起腰看着顾鸿羽：“对不起，我错了，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犯了，你不要生气了。”
可是这好像不是温道之的错——顾鸿羽浑身不自在——好像是自己太莫名其妙了，对啊，就像他说的，他跟他是什么关系？甲乙方，这是最近的关系了，他凭什么去管温道之跟谁拍拖，这样的行为不就是渣子绿箭吗？
他到底怎么了，总是这样莫名其妙，不知深浅。
“我……你，你怎样，跟我没关系。”顾鸿羽重复着这句话，就好像他一口咬定，那就是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
“你有，你说。”
“我没有。”
温道之不知道顾鸿羽为什么这样，明明早上还说喜欢，傍晚就要撇清关系：“顾鸿羽，你说，你这般阴晴不定，到底在顾虑什么。”
顾鸿羽张了张嘴，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这样对他忽好忽坏的，是不是才会毁了他。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反抗命运，抓住机会，他几乎在每个清晨都会沉思要不要去找一趟温道之，可他又在每一个因病痛而无眠的夜告诉自己：不，你会毁掉他，那是畜生行为。
他要反抗命运吗？他十八年来都在反抗命运对他的不公，姜北流问他恨不恨老天爷——说不恨是假的，他有时候会问自己：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他失去亲爹，为什么是他被妈妈不喜欢，为什么是他幼儿园文凭，为什么是他要顶着大太阳练枪，同龄人都在读书，只有他和姐姐在做童子兵。
同龄人都在化妆打扮买好看的衣服背名牌的包包，她们周游世界，她们结伴去图书馆，尝试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事，只有姐姐卧底在敌方的部队不知音讯。
他以为自己更努力一点更优秀一点，姐姐就能回来，姐姐也可以穿漂亮的裙子和她喜欢的高跟鞋。
可是不是，好像他更努力，就会变得更糟糕。
他也不想死，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怕他死了之后，姐姐要接替他所有的工作，顾天良那个老家伙也要更加忙。
他虽然嘴上说自己没有对象，但他心里明白，他只会给自己喜欢的人带去累赘。
“啧，你说话啊。”姜北流恨铁不成钢的小声提醒顾鸿羽。
顾鸿羽回过神来，垂眸，蹙眉思考了一番，再看向温道之时终于更加肯定：“温道之。”
姜北流一听这小子说话了，顿时激动的都快搓手了，甚至还跟身边的李超夸下大话：“你看你看，总算开窍了，可把我们几个军师累死了，今晚必须好好庆祝……”
“你真的以为我动心了吗。”顾鸿羽说，他看着他，笑起来很好看，却分明是不屑：“为什么呢。”
姜北流：“……这话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如果啊，我为什么要放弃一个可以给我带来无数好处的人——例如，我们的合作给边境减轻了不少负担，不是吗？”
白月从后方追了过来，听到了顾鸿羽的话：“前辈，你……”
温道之似乎并没有被激怒，他平静的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温槿看到兄长背在身后的左手握的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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