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在他怀里哭成了个泪人，他终于再难以抑制将所有的委屈和怨恨尽数哭了出来，伏黯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哪怕是以后师淮真的原谅了他，他也会因此而永远愧疚，自我折磨，直至生命的尽头。
他说得对，自己怎么有资格求得他的原谅呢？伏黯赤红着眼，陪他一起落泪，可他仍旧贪心地还想再要个机会...
处心积虑，机关算尽也想要得到的心，现在他真的得到了，却又被他自己弄丢了。
痛苦与懊悔瞬时涌上来，他身形晃了晃，不住地轻轻抚着怀中已经哭累的人。
伏黯开口，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失语，他顿了顿才缓缓道：“你说我不是他，那我是谁呢？...淮淮，我就是他！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在哪个位面，即便换了容貌和名字，在你看来我是高高在上的主神大人，可我在你面前依旧会卑微如蝼蚁。我爱你，就算没了姓名身份记忆，我也不会忘记爱你，这已经成了我的本能。”
师淮哭到缺氧，在慢慢缓着，脑袋嗡嗡作响，也没有力气再挣脱他的怀抱，只得静静听着他低沉沙哑略带哽咽和委屈的剖白。
“淮淮，你指责我的每一句话，我无时无刻不在反省着，你说我对你一点儿也不心软，可是每一次看你哭，就像现在一样...”伏黯扶起他，与他对视，让他看清自己脸上的泪水，以及悲伤。
伏黯抬手轻轻拭去他脸上残存的泪水，“我只会比你更难过。对不起，总是让你哭，可是我只能通过你一次又一次的泪水来确认你是真的爱我。”
伏黯惨然一笑，师淮看见他的眼角又掉下一滴泪来，“你大概不知道，在你看到我之前，我早就追随着你过了几个位面，我学着你会喜欢的样子，准备了好久，才敢出现在你面前...”
师淮呆呆看着他，一时不知该给出什么反应，脑袋一片空白。
“每一个位面，我都没有任何关于我是主神的任何记忆，我是安排好了每一个位面的身份走向没错！可是我所做出的每一次选择，每一次死亡，都是我毫不知情且心甘情愿的！”
伏黯红着眼睛，一字一句为自己辩驳着，“淮淮，我并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复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来世，如果我死，能换得你生，或者能完成你的心愿，那我...心甘情愿！”
他紧紧箍住师淮的腰，怕他会跑一样，一把将他搂进怀中，与他紧紧相贴，温热的泪落进师淮脖子上，也要将他烫伤。
“你不能因为...我的身份，我的处心积虑，就全盘...否定我的爱。”
师淮清晰地听见，他在呜咽，哭得师淮心又难过起来，与他一齐落泪。
师淮喉间干涩，“我..”
他想说什么，又被伏黯打断，“对不起，我不该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你，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折磨你，对不起...”
师淮放轻呼吸，怕自己又哭出声，抱着他的人强势又坚定，让他挣脱不得，他身躯高大，轻易就能将师淮全然揽进他怀中。
可师淮能感觉到，他浑身紧绷，虽然揽着他的力度略大，却又舍不得勒疼他。
他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伏黯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他好像隐约相信了伏黯是真的爱他。
师淮抬手想拍拍他的背安抚他，可又不想做出这样示好的动作，他还不想...就这样轻易的原谅。
伏黯没有察觉他的动作和纠结，继续可怜卑微剖白着自己，他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师淮就不会再给他下一次机会了。
“淮淮，我是第一次学着去爱人，我本来就不是天生的人类，很多地方都还不会...我还在慢慢摸索，之前的所有，全是我的错，我在改了！”伏黯不知所措地慌乱组织着词语，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忽然记起伏清的话，“就算你永远也不想原谅我...也没关系...”
伏黯停顿了好一会儿，师淮不知道他还想说什么，只能凭借着他紊乱的呼吸来推测，他或许是在默默流泪，像个犯错的孩子，彻底失去了心爱之物才知道后悔，却不敢奢求原谅。
酸涩的声音像在砂纸上打磨过一样，小心翼翼道：“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淮淮，恨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不要恨我。如果...如果你真的无法原谅我，那能不能让我竭尽所能去弥补你。”
师淮指尖微微蜷缩，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心软了一点，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房间内门窗紧锁，没有通风，他们争吵，大哭了一通，又这样紧紧搂在一起，师淮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身后又被他的泪水打湿了衣领，潮湿和闷热，与悲伤一同充斥着整个房间。
窗外的蝉鸣声更添一丝闷热，也似乎在催促着二人的快些。
师淮被闷得脑袋差点转不过来，他们还在节目上，当着这么多人的目光一同进同一个房间，虽然没有摄像头和麦克风，可是他们待这么久，别人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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