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一天最热的时候，菜市场里又闷又热，一个客人都没有，摊主们几乎都在打瞌睡，腌菜老板娘虽然坐着，脑袋却像鸡啄米一样。
听到沈娇娇的话，腌菜老板娘吓得瞌睡虫都没了，睁开眼愕然问道：“你再说一遍！”
她刚刚应该听错了，一个杀鱼的小寡妇，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狂言？
“春晖入学指标，四万块，要不要？”沈娇娇重复了一遍。
“你能搞到？”
腌菜老板娘压低了声音，语气怀疑。
“八月中旬，春晖学校门口会贴出一年级新生名单，你儿子名字在上面，你再交钱。”沈娇娇语气极笃定。
“别人都要六万，你怎么只要四万？”
老板娘精明的眼睛，在沈娇娇身上不住打量，难道这小寡妇和孟校长有一腿？
“这个你别管，四万块你搞不搞？不愿意我找别人。”
沈娇娇说完，等了一分钟，老板娘犹豫不决，她便转身走了，这个指标多的是人要。
“等一下，三万行不？”
老板娘想讲讲价。
沈娇娇果断转身，大步离开。
“四万就四万。”
老板娘下定了决心，四万本就是她的上线，再穷不能穷孩子，她起早贪黑地摆摊，就是想给儿子创造好的学习条件，春晖必须上。
以后儿子有出息了，肯定能赚几百个四万块。
“成交！”
沈娇娇停下，转身比了个OK的手势。
鱼摊没客人，江凡和小月月坐着聊天，其实是江凡在说，小月月在听。
沈娇娇过来了，解救了不耐烦的小月月，她觉得江叔叔好啰嗦，说的都是没营养的废话，但她不能不听，妈妈说江叔叔是老板，要给他一点点面子。
“赵静芸那儿怎么说？”
江凡迫不及待地问，曾凯那小子说赵静芸难弄的很，沈娇娇肯定搞不定，他却对这女人有点信心，便和曾凯打了个赌。
赌金是一个月的游戏币。
他太希望沈娇娇赢了。
“没问题。”
沈娇娇系好了围裙，推开还想八卦的江凡，开工了。
“赵静芸答应了？她有那么好说话？你怎么说服她的？”
江凡三连问，眼神不敢相信，那可是春晖小学的指标，价值六万块啊，怎么能这么轻松搞定？
赵静芸不是贪财势利的小三吗？
她啥时候变成观音菩萨了？
“商业机密！”
沈娇娇再次人推开，江凡又要凑过来，她没好气举起刀，将这怂货吓退了。
下午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兴隆，天渐渐暗了，鱼也卖光了，沈娇娇提着菜和小月月回家，一条片好的黑鱼，一把空心菜，一包酸菜。
她和小月月都爱吃酸辣空心菜梗，几乎每天都会炒一盘，美味有营养还下饭，这段时间下来，小月月的脸肉嘟嘟的，还有了双下巴，就是晒黑了不少。
沈娇娇在厨房炒菜时，小月月去花园抓青虫，原房东将花园打理成了菜园，沈娇娇也种了些蔬菜，长势一般，青虫倒有不少。
小月月每天的乐趣，就是抓了青虫喂蚂蚁，她能玩一天。
“吃饭了！”
沈娇娇做好了饭，打开吊扇，天越来越热了，擦汗时，她瞥到了墙上的日历。
七月26日。
心里咯噔了下，她记得萧月月说过，袭子华好赌，欠了很多赌债，那些人上门要债的日子，就是八月八日，那天正好立秋。
萧月月之所以记得这个日子，是因为她们母女的苦难，就是从这天开始。
从这一天之后，母女俩彻底堕入深渊，直至原身病死，萧月月才逃了出来。
沈娇娇无声冷笑，还有那半个月，袭家就要倒霉了。
前世袭子华逼迫原身卖身还债，袭家其他人并没受到影响，这一世没了她，袭子华这个废物，肯定会将袭家闹得乌烟瘴气。
可惜她不在阳城，看不到好戏了。
晚上小月月吃了三碗饭，菜也吃完了，还主动去洗了碗，娘俩出去散步，二十分钟后，到了戴丽华住的小区。
“月月，你昨天怎么没来？”
跳绳的几个小姑娘，热情地跑了过来，将小月月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
小月月有点局促，因为她从没被同龄伙伴如此热情地对待过，在阳城时，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小孩子都不和她玩，还会欺负她，说很难听的话羞辱她。
“我们去跳绳吧！”
小伙伴们热情邀请。
“好。”
小月月答应了，很快就和小伙伴们玩成一片了，沈娇娇也和乘凉的人聊起了天。
“戴丽华昨天和杨老太吵起来了，她一个跳舞的哪吵得过，又被气得吃救心丸，今天都没出门。”胖女人边说边摇头。
“这回是为了什么吵？”大家问。
“还不是洗衣服的事，戴丽华神经衰弱，内分泌也给气失调了，每天晚上失眠，凌晨才能睡，她刚合上眼，老太婆就梆梆梆地敲，她都好久没睡个好觉了，医生说她再这样下去，身体要垮的，昨天看到戴丽华憔悴了不少，真是造孽。”
胖女人是真的同情戴丽华，再这样搞下去，只怕命都要被搞掉，很可能走在杨老太前头。
“碰上这种倒灶邻居，只能自认倒霉了，为了身体着想，还是去外面租房子吧，戴丽华也不差这点钱。”有人提出建议。
大家都挺赞同，如今这个是最好的办法了。
杨老太看起来病怏怏的，身体硬朗的很，近几年肯定不会死，戴丽华虽然年轻，可身体还没这老太婆硬朗呢，惹不起只能躲了。
“我早和戴丽华说过，但她说外面的房子也睡不好，她认床认房，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专门设计的，色调家具摆放床上用品，都是有讲究的，就算去租房子，也得重新装修，麻烦的很。”
胖女人语气很嫌弃，还说：“要我说吧，艺术家多少都有点神经病。”
什么认床认房，就是闲的蛋疼，像她上一天班，累得半死，只要躺下就能睡着，神经也不会衰弱。
沈娇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去了三楼，按了门铃。
许久，才有人问：“谁？”
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几近气若游丝。
看来戴丽华是真的被折磨得不轻，至少去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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