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床帐内的火热瞬间冻结成冰。
两人僵持着，久久未动。
片刻，李景书从她身上下来，将她搂入怀中。
声音还有一丝暗哑，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你在意她，朕真高兴。”
“再等等，朕会给你一个解释和交代。”
按照惯例，新帝登基一年后，才会立后充盈后宫。
但因着任苏意这个红颜祸水的存在，朝中众臣齐齐上书，逼迫皇帝立后。
李景书刚登基，根基尚且不稳，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这迫不得已中，就包括了事关一国国母上的选择。
经过一个月的甄选，最终定下了一位三朝元老的孙女，也是扳倒任落川的领头人。
自先帝去世后，宫里第一次有了喜气。
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一场册封仪式做准备。
唯独主角李景书还是和往常一样，夜夜留宿任苏意的寝宫。
两人谁也没有提起过册立皇后的事，
只是他们都清楚，有些东西好像变了。
亲密，又疏离。
任苏意还是会和往常那般，等他回来。
和他拥抱亲吻。
偶尔会给他做些吃食，托宫人送到勤政殿。
她每日会穿着他送的衣衫，戴上他送的首饰。
鞋上的珍珠晃啊晃，晃到了勤政殿外。
离册封大典还有三日。
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心中有愧，李景书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她那了。
“任姑娘。”
门口的沐阳见到她有些意外。
这么久以来，任苏意只来过一次勤政殿，还是李景书带着她来的。
进去通报后，恭敬地将她请了进去。
李景书正埋头伏在案前批奏折，闻声抬起头来。
两人相视片刻，任苏意先露出笑。
“给你做了一个钱袋子。”
她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一个不太精致的绿色囊袋，上面绣着两个手牵手的小人，有些丑，又有些温馨。
李景书起身绕过案台，拿起钱袋子仔细看了会儿。
随即失笑，“朕能带的出去？”
“能！这袋子天下无双，配你刚刚好。”
“哦？那你腰上挂着的是什么？”
她腰间挂着一个差不多的袋子。
任苏意拿起那袋子，“呐，这两个小人颜色不一样的，我的也是天下无双！”
李景书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低头将腰间原本的袋子解下了。
“你给朕绑。”
“好！”
绑好后，任苏意从自己钱袋子里掏出了一大把珍珠，正专心往里塞。
李景书怔了下，他已经许久没有看着珍珠发呆了。
抬眸看着一脸专注塞珍珠的任苏意，他轻声问：
“任苏意，我想娶你为妻，你嫁吗？”
哗啦一声，珍珠倾泻掉在地上，溅起一片。
偌大的殿内，只听得见珍珠弹跳的“铛铛”声。
如同他的心，跳的七零八落，杂乱无章，又隐隐作痛。
立后是皇帝的责任，他没得选。
任苏意会理解他吗？
他们才进一步的关系，在此又打住了，这让他难过又颓然。
他此时不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不是矜贵无双的太子。
他是李景书，一个爱慕任苏意的男子。
他在等自己心爱的姑娘，回应这最真切的表白。
任苏意内心是震惊的。
她知道李景书喜欢上她了，系统不会骗人。
但从知道林妃怀孕后，她就不对李景书的喜欢抱有太大的指望。
帝王的真心，能有几分真？
可是她自己呢？
在每日的真心换真心演出中，她起先还分得清。
后来，她常觉疲惫，抽离角色越来越难。
胸口的玉佩被她夜夜握在手里，无数次摩挲着然字。
当他决定立后，任苏意梦中竟出现了李景书的身影和隐隐的疼痛。
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若是为了报复他，将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他是个很好的皇帝，却不会是好丈夫。
还有最后一场戏要演，演好了，便落幕。
任苏意抬眼，湿润的眼里，满是笑意。
“我曾经与一人身着红色婚服，同穴而眠，如此便足矣。”
许多话不用说明，两人心中都了然。
他立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妄想改变，转而立她为后，只会被这冰冷的朝堂吞噬。
李景书眼里也湿润了起来。
她理解他的处境，她并未怨怼，她说，足矣。
李景书将她搂入怀中，感动又高兴道：“意儿，除了那个位置，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待册封大典后，我便立你为贵妃，你不会受任何人的束缚，见到谁都不用跪。”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李景书三个字只能你叫。”
这夜，李景书留宿任苏意宫中。
他抱着任苏意讲起了小时候的事。
又说起了先前对她的心动。
他将头埋在任苏意的肩窝。
声音带着倦意，带着缠绵，“意儿，我拥有你了，但好像在做梦，是梦也好，别唤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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