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妞妞有些迷茫，她明明看到阿奶凶神恶煞推了娘，为什么阿爷说娘是自己摔倒的呢？
她喉咙有些痛，想要喊娘，却引得一阵咳嗽。
袁胜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然后又退到门口，“妞妞，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两个字沙哑得厉害，袁妞妞流下泪，“爷，我娘什么时候能醒？”
杨大娘走进来，直直看着她，“你这孩子，醒了也不知道喊人，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
袁妞妞摇头，然后趴在王秀儿颈脖边，低低地喊，“娘！”
温热的泪水流到王秀儿脖子上，她内侧的手指头微微一动。
不过，没人发现。
王秀儿的娘和妹妹来得很快，同时来的，还有她的姑姑和怀恩县医术最好的陈大夫。
袁胜强撑笑脸把人迎进来，杨大娘也堆着笑，“亲家母，怎么劳动你们来了？是不是阿啸没把话说清楚？秀儿她没事，以后我会看紧她，不让她做半分家务的，你们也多劝劝她，让她不要逞强。”
王秀儿的姑姑王婷板着脸，“秀儿向来最有成算，她从来不是逞强的人，我上次来村子里给人看病时，也顺便给她把过脉，她身体没有问题，绝对不会突然摔倒。”
杨大娘笑容一僵，耷拉着嘴角，“可今儿这事，确实是她自己没有站稳才摔倒的，我跟她说了无数遍，要她进屋休息，她非不听，我——”
大夫已经进去诊脉了，其他三个女人抬腿也进去，根本没理杨大娘。
杨大娘脸色讪讪的，心里恨恨的，用力把袁啸拉到一边，“你爹不是让你想办法，不让她们来村里吗？”
袁啸很无奈，“我也没办法啊，她们都不听我的。”
杨大娘气得拧他耳朵，袁胜站在堂屋门口，一言不发看着院子，目光不知放在哪里。
邻村的大夫没有走，知道县城有名的陈大夫来了，连忙到屋里，两人相继诊了脉，交流一番，一致认为王秀儿的命，已经保住了。
“只是，”陈大夫叹口气，“她这样的情况，不用猛药不行，用了猛药，只怕以后、子嗣基本无望。”
袁啸听了，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地上，拉着杨大娘的手，急道，“娘，秀儿不能生了，大夫说秀儿以后不能给我生儿子了。”
杨大娘一口气梗在喉咙没上来，憋得她脸色发青，她嗝嗝好几下，才缓过气，不敢置信问，“大夫，你刚刚、说什么？”
陈大夫摇摇头，“先把死胎排出来，把她身子养好吧，药方我看了，没问题。”
杨大娘面如死灰。
王秀儿早已经醒了，看到母亲、姑姑和妹妹都在自己身边，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听到大夫的‘审判’，当时就心中发紧，下意识看向袁啸。
见到袁啸的反应，她眸子暗了几分。
王母宽慰地轻拍着她手，“别怕，秀儿，娘在。”
王秀儿的妹妹王佳儿也道，“姐姐不要怕，如果他们不要你，咱们就回家，家里养得起你，何必到他们家受这窝囊气。”
王母和王婷都板着脸。
王婷问，“佳儿，你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杨大娘板着脸，“我可没有欺负你姐姐。你去左邻右舍打听打听，自打她怀孕，我可曾要她做过半点家务？都是她自己要做，我拦都拦不住。”
王佳儿心直口快，“你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人前对我姐姐好，人后冲她甩脸子、骂妞妞是赔钱货，我早就知道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呀？”杨大娘心慌轻斥，“你姐姐，我是半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至于妞妞，那不过是她不听话，我气不过才骂的。”
“自从我姐出事，你们关心过她的身体吗？你们只在乎她肚子里的孙子。还有，别说什么不小心，妞妞都跟我说了，是你推了我姐，是你推了我姐！”王佳儿大喊，喊得隔壁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
杨大娘沉着脸，“佳儿，你都十五了，年纪也不小，我听说你正在相亲，怎么能听一个小孩子胡说呢？”
她打算来个打死不承认，板着脸凶袁妞妞，“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平时好吃好喝供着你，竟养出你这个满嘴胡话的，还诬蔑自己的阿奶，真是个白眼狼！”
王秀儿声音柔弱却坚定，“妞妞没有说错，是你推了我。”
屋里突然安静。
王母站走来，走到杨大娘跟前，语气不善，“你为什么要推我的秀儿，你想杀她吗？”
“胡说，我没有！”杨大娘尖声反对。
袁胜连忙跑进来，“亲家母，没有的事，我们对秀儿视作亲生女儿，怎么会伤害她？肯定是她自己感觉错了，妞妞还小，看错了，不能信。”
“谁说不能信？妞妞最乖最懂事最聪明了，”王佳儿反驳，“就是你们推了人，你们想害死我姐姐。娘，姑姑，咱们去衙门告官，他们谋害自家儿媳。”
“你这小丫头片子，净胡说，你再诬陷我，别怪我打你。”杨大娘气极败坏。
如果告官，她这辈子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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