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女子冲苏清雅微微一笑，缓缓翻动身子，双手搭在歪曲的小腿上，用力一拧。
“咔，咔。”
两声清晰的正骨声从膝盖上传出，女子皱了皱眉，忍着疼痛倚树慢慢站起身来。
“让小姐见笑，小女子赵如月，不知怎么称呼？”
“苏清雅。”
刺鼻黏糊的血液让苏清雅有些不适，随口回了赵如月一句，默默褪下身上染血的外袍，打算在回湖中清洗一番。
“姓苏？呃呃，苏小姐这是要……”
见苏清雅一言不合就要褪去身上的衣物，面色尴尬，连忙叫住。
“脏了，有什么问题么？”
一脸疑惑地看向赵如月，理所应当的事情，为何阻拦？
“苏小姐有所不知，这林子虽然偏僻，但不远处有条小路能通往镇上，所以路上时不时会有商人来往。”
赵如月下意识眺望了远处，林中虽是鸦雀无声，但更远的山林却时不时惊起一片片鸟群。
“哗啦。”
就在赵如月转头的凝视的功夫，苏清雅已经没入湖中，自顾自拭去身上的血污。
“所以呢？”
“……”
岸上的赵如月有些哑然，一时间觉得面前的姑娘有些呆，似乎是谁家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话说苏小姐你怎会从这湖底钻出来？随行的仆从呢？”
“仆从？那是什么？”
抬眼看了看岸上的赵如月，苏清雅小声念叨着这来个字，半晌没有得出结论，只能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
一瞬间，两女陷入了沉默，好半晌赵月如才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道。
“那苏小姐这是要去何处？要不小女子送送你？”
“去处？我好像忘记了……”
苏清雅愣了愣神，记忆十分紊乱，犹如线团一般，密密麻麻错综复杂，冥冥之中似乎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但一时半会又想不来。沉吟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失忆了？”
赵月如接二连三又问了几个问题，回复她的依旧是摇头。
“既然如此，要不先去小女子那？别看小女子模样狼狈，在青云镇还是有些产业的。”
“嗯。”
对于苏清雅现在而言，只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细细思量脑海中零碎的记忆。
浮出水面，伸手便要去拿岸上的衣物。
“苏小姐若是不嫌弃，便穿小女子这一身吧，那染血的衣物穿进镇会引来衙门的询问，到时候解释起来很麻烦的。”
不知何时，赵如月手中多出一套灰色的衣物，布料虽不如苏清雅这如绫罗绸缎，却是要干净几分。
“嗯……”
“今天要是没有苏小姐仗义出手，小女子怕是今天凶多吉少了。”
赵如月拍了拍自己的略微隆起的胸脯，长舒一口气。手腕一翻，又凭空拿出一套衣物，也是换下了自身破损的衣物，与苏清雅穿的这身极为相似，远远看去，两女像是上街游玩的姐妹，花容月貌，足以吸引他人的目光。
当前，前提是忽略地上煞风景的一具具尸体。
“合身么？”
“还好，就是胸口有些闷。”
“……”
赵月如自诩阅人无数，即便是各方达官显贵也能与之从容交涉，却不想短短小半个时辰，语塞不知多少次。
“可惜走的仓促，没带什么吃食现在回去傍晚应该能抵达青云镇，就是今天上午要饿肚子了。”
一边收刮着五人身上的财物，一边念叨着，很快地上便堆积了一些碎银与票据，以及两块干牛肉。见状，赵如月疲惫的神色总算是露出一抹笑意。
将战利品包裹好，拿着牛肉干回头看去，却见苏清雅拎着自己的衣裳，愣愣站在她身后奇怪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饿了吧，正好还有两块牛肉干。”
接过皱巴巴的牛肉干，苏清雅好奇的用手戳了戳，不见有任何反应。
“噗呲，苏小姐，这是吃的，不是玩的……”
忽的，苏清雅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瘦弱的身影，曾经重复着与之类似的话语。
一瞬间好似好像突然明悟了什么，朱唇轻启，缓缓开口道。
“原来人还要进食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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